闺事
作者:隋唐 | 分类: | 字数:3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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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大结局1
崔简踏进新房时,温婉已经沐浴换了寝衣,先睡一步了。
反正这个洞房花烛夜他们也不会真的做什么,双身子本就比旁人累得快,她一早躺下,没多久就已睡得香甜。
崔简招手让侍女们退下,自己也去洗了个澡。
等他回来,只见温婉翻了个身朝里,崔简轻轻躺下,生怕将人吵醒似的,却又忍不住把人捞进怀里。
直到,他听见怀里“噗嗤”一声轻笑。
“你没睡着?”
他惊讶地垂下眸子,与红烛罗帐里亮晶晶的一双水眸相视,温婉微微一笑,搂住他的脖子,“睡着了,不过你回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累不累?”他问。
温婉点点头:“累,也很困。”
说着,她眉头一皱,作势要推开崔简,伸出手在面前扇了扇风。
“我身上的酒气熏到你了?”崔简挑眉。
“嗯。”温婉捏着鼻子,怀孕以后她鼻子格外灵验,一点味道在她这都能被无限放大。
崔简无法,只得别过脸躺好。
室内静谧,崔简笔直地躺着,温婉则依偎着他,半晌,她轻声道:“夫君。”
轻柔的一声“夫君”钻入耳中,崔简身子一僵,直让他连呼吸都猛地滞住。
要不是考虑到她怀着孩子,母亲王氏又一再嘱咐不可行房,他现在真恨不得将她揉捏在掌心里。
心里的火烧得比帐外的红烛还要热烈,面上却只能佯装如常,然后疏懒的“恩”一声以作回应。
“我听碧箬说,蓝沁死了?”
默了半晌,温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怎么问起这个?”
温婉顿了顿,搂在他脖子上的手更紧了一些,“那天我跳进水里,其实特别害怕。”
崔简一愣,目光微眯,“害怕你还跳?”
温婉:“不是的,是想起了很久以前,我被卖到京城来的路上,其实就已经见过蓝沁了,当时她说要带着我一起逃,可最后却把我推进了水潭里……”
她缓缓讲完这些年来的遭遇,语气却已习以为常般,像在口述另一个人的故事。
崔简听完,胸中发堵地皱了皱眉头,只将人搂得紧一点,更紧一点。
其实这件事,他和谢蘅都派人动了手,一前一后刚好赶上,算是合作。
他用下巴去蹭温婉的发顶,慢慢摩挲,低声款款道:“以后有我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受苦。嗯?”
温婉带着甜蜜困倦的声腔应了声“嗯”,之后便沉沉睡去。
两个人过了一个最素不过的洞房花烛夜。
之后几个月,温婉都在家安心养胎,只等着瓜熟蒂落。
……
盛夏时节,太液池中莲叶无穷,微凉的晚风一吹,拂来阵阵微苦的香味。
假山后,传来女子压抑的哭声。
“表哥,怎么办?陛下醒来后明显对我有了戒备心,他好像,好像有点怀疑昱儿的身世了。”
男人的身影还是隐藏在暗处,他语气微滞,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他怎么会突然怀疑到昱儿身上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天他突然就醒了,醒来以后对我便不冷不热,还派人去查了当年的彤史。表哥,我们该怎么办?”
“别急,大不了提前起事,弑君自立,他现在顶多就是回光返照,你怕什么?”
蔡贵妃神色张惶,死死抱住身前的男人,“我拿什么去弑君?陛下醒后,承正殿的侍卫全都换成了他的亲信,我根本没机会下手,早知道他会醒,就应该早点杀了他。”
元安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然后紧紧拥住华丽宫装的女子,轻轻安抚她:“兰儿,咱们不能输,输了就是夷灭九族,你明白吗?”
怀中女人颔首:“我知,我一直都知。”
……
是夜,承正殿内,武成帝盯着殷善送来的彤史发呆。
“陛下……”
殷善见武成帝久久不说话,试探着出了一声。
“嗯?”武成帝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他将彤史放下,声音虚浮不定:
“你说,谢蘅身边那个女奴说的是真是假?”
那天夜里,蜱奴受命来承正殿给武成帝治病,太子刚好离开,二人打了个照面,她便告诉武成帝,太子不是他的血脉。
皇室血脉岂容造假,武成帝强忍怒气,听完了蜱奴的分析,不信也有半分信了。
今日查了彤史,虽然说并未发现什么端倪,但怀疑的种子种下,便很难连根拔起了。
殷善眸子转了转道:“奴婢听说,侯府那个假冒的二小姐,就是这个女奴用相骨术认出来的。”
“那会不会是她看错了?”
武成帝反问。
“怎么会呢?兰氏在大牢里可都认了罪了,确确实实没弄错。”
武成帝捂住胸口,艰难地呼了口气。
“贱人,真是个贱人!”
殷善给武成帝顺了顺气道:“陛下喜怒,陛下要保重龙体啊。”
武成帝喘了半晌,握住殷善的手道:“朕是糊涂了,朕英明了半辈子,却在子嗣的事情上糊涂了,真仔细想来,昱儿确实不太像朕……”
第132章 大结局1
殷善闻言也忍不住流泪,“陛下,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但都到这个份上了,老奴一定要说,当初,您是伤了皇后娘娘的心了。”
武成帝抹了把老泪,他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作为帝王,认错太难,更何况还是和自己的女人低头。
可如今,他真的后悔了。
十多年前,武成帝在坤宁宫宠幸了一名女官,恰巧被怀有身孕的皇后撞见。
帝后为此大吵了一架。
武成帝少年登基,一直励精图治,确实创下了非凡的政绩,他前半辈子太顺,原本是不世出的英明圣主。
只可惜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
渐渐地,他越来越独断专行,也越来越听不进逆耳忠言了。
即使帝后成婚后感情一直很好,但在皇帝看来,宠幸一个宫女无可厚非,皇后太过小心眼。
他不再见皇后,直到得知她难产雪崩,才匆匆忙忙从其他嫔妃的床榻上赶过去。
可惜,并没有见到皇后最后一面。
他不想见睿王,何尝不是在躲避自己的错误?
想到这,武成帝的形容更加枯槁,他花白的头发已欠打理,只兀自躺在龙榻上,陷入漫长悔恨的的回忆里。
……
没过多久,睿王顺利回京。
这位嫡子甫一站在朝堂上,无论是谈吐还是举止,无一不在太子之上,废庶立嫡的声音一时间更加高涨,甚至连民间都在议论。
盛夏刚过,暑热的风被习习秋雨激退,院子里竹色不改,只有远处的梧桐,换上了一身黄澄澄的叶子。
温婉的肚子慢慢显怀,但她已经坐不住了,闲暇时会跟碧箬在园子里逛一会。
这段时间,她也察觉到了时局的波诡云谲,崔简忙得几乎脚不沾地,有时候夜里她等他,等着等着还是熬不住睡了,第二天一觉醒来,身旁空空如也,他早不知何时便走了。
想来他这段日子定没有好好吃饭,温婉临时起意,叫厨房做了两个小菜,准备去毓节斋看看他。
如今再毓节斋看门的还是刘嬷嬷,只是如今再见到温婉,她的态度早不似当初那般倨傲。
“少夫人来了,您怀着孩子怎么还亲自跑一趟?这些事叫下人们做就好了。”
刘嬷嬷笑着迎了上来,殷勤备至。
温婉笑:“吃过饭怕积食了,所以出来走走。”
“世子正在里头,我这就去给您通报?”
温婉点头,“好。”
刘嬷嬷刚进去,毓节斋的门一开,从崔简书房内走出来一个人。
温婉站在门外愣了片刻,竟是险些没认出他来,半晌才惊喜道:“沈先生?”
自从景州一别,便再没听过沈随云的消息。
沈随云恭恭敬敬给温婉行了一礼,他一早便听说了谢家换女的事情,当时就怀疑这个真的谢二是不是温婉。
刚听那个老嬷嬷说夫人来了,他便从崔简书房出来,没想到见到的人果真是温婉,更印证了他的想法。
见周围没有旁人,沈随云压低了声音道:“我当时就觉得你跟郡主长得像,只是压根没往那处想,后来我听说了谢家的事,当时心里就猜,这谢家的丢的孩子,不会就是婉儿姑娘你吧?年纪也对得上的。”
沈随云说了两句,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温婉轻笑,“先生聪慧,这件事自然瞒不过您。”
数月未见,沈随云黑了,也瘦了,先前那种羸弱的书生气质一扫而空,更多的是儒雅从容,甚至还有几分矍铄与刚毅之气。
唯一不变的,就是贫嘴。
温婉问:“沈先生这段时间都去哪了?”
沈随云腼腆一笑,“我如今再睿王府中,舔颜教睿王殿下读书呢。”
“睿王?”
温婉一诧,她还不太明白沈随云如何与睿王到了一处。
沈随云急着离开,“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这段时间夫人在家好好呆着,可千万别出去闲逛。”
温婉倒是想出去闲逛,只是如今她对外说的是怀孕三个月,实际上已经六个月了。
崔简恨不得将她藏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她和孩子出了岔子,就是把这孩子生下来,也还得在家待上一阵子,才真正能出门。
思此,沈随云又接着刚刚的话神神秘秘道:“京中要变天了。”
“……”
变天。
温婉半晌还愣着神,直到目送着沈随云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碧箬才从远处走来。
“夫人,咱们还进去吗?”
温婉颔首,领着碧箬进了毓节斋的大门。
崔简听说她来,先一步出门迎了过来,他一手接过碧箬手里的食盒,一手扶着她进屋。
“你身子重,怎的还亲自来了?”
“想同夫君说说话……”好些日子没见他,其实心里是有些想念的。
这会看到男人瘦削精致的侧脸,她心里涌起一股酸甜的味道,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们一起去小榻上坐一会儿。
崔简忙放下食盒,携着她小心走过去,先扶她坐稳,他才挨着她坐下。
“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便可以好好陪你了。”
温婉“嗯”了一声点点头,二人肩并肩坐着。
夕阳橘色的光折过荇藻湖皱起的一池秋水,在屋顶投下粼粼而动的光影。
半晌,温婉说起话来:“刚刚我看见沈先生了,他跟我说,最近京中的局势要变,可是真的?”
崔简沉默了一会。
见温婉一双水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崔简终于开口:“陛下只有一个月不到的光景了。”
这么快?!
温婉不由怔怔。
怪不得沈随云会说京中要变天了。
“那夫君你和阿姐……你们是要扶睿王殿下登基吗?”
“嗯。”崔简承认得很干脆。
温婉目色惊慌:“那会不会有危险。”
崔简:“夺嫡本就是一条血路,但是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活着回来,这场战只会赢,不会输。”
温婉转身看着他,伸手抚着他脸,眼中一酸,不争气地就要掉眼泪,“你一定要好好地回来,好不好。”
“好。”
温婉环着他的脖子,男人粗粝的胡茬轻轻柔柔地摩挲着耳后和脖颈的肌肤。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温婉怀孕后,崔简觉得她身上的奶香味愈发浓郁起来,格外好闻。
他贪婪地嗅了一会,香味如丝线,缠缠绵绵得难免心猿意马起来。
温婉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赶紧与他分开。
崔简却很不要脸地贴了过来,从她身后环着她,“六个月……是不是可以了?”
温婉如临大敌,声音都显得有些生硬:“不,不行。”
“难道你还想用手帮我?”
说着最无赖的话,却用最委屈的调调。
提起这事,温婉的脸又红了个透,像吃了朝天椒一般,只推开他起身走到一边。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回过头想想,他确实憋了快半年了,一开始怕她没坐稳胎,崔简都不敢碰她,常常半夜一个人偷偷出去洗冷水澡,温婉都知道的。
此时此刻,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可遏制的胶着起来,崔简走到她身边搂住她,温婉便只好半推半就靠着他胸口。
“别在这里好不好?”
“那夫人想在哪?想在哪为夫都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