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半，四台小车都已经装载完毕。

刘蒙上前最后检查了一遍四个实验体的状态，对江重黎招招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江重黎指了指四台小车的位置，问：“他们怎么下去？”

“他们走货梯，我刚叫了值班的后勤帮忙，我们下去等一会就行。”

江重黎只得跟着刘蒙换了衣服，准备下楼。

在往电梯厅走的时候，景少微忽然提醒道：“别忘了去看看电子流程走到哪了。”

江重黎这才想起来他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今天光顾着看实验体了，还没去办公室干活。

他抱歉地对旁边的刘蒙说：“我得先回办公室一趟，昨天流程走到客服部了，不知道他们处理了没，要是他们没看到，我得尽快联系组长。”

刘蒙理解地点点头：“行，我陪你去。”

到了办公室之后，江重黎登上景少微的电脑，打开万叶叮嘱她要操心的流程，发现客服部已经给了回执，现在只差刘蒙的二组回执和完成交接之后的最后一步了。

刘蒙抬起手表看了一眼自己的通知信息，笑道：“等会吧，交接完了我再回去走流程，我们现在下去？”

“嗯，好。”

江重黎看了电脑最后一眼，关了机，和刘蒙一起下楼。

没想到刘蒙进电梯之后，没有按一楼，而是刷表之后按下了五楼。

“忘拿东西了吗？”江重黎好奇问道。

刘蒙摇摇头：“我们不坐这台电梯，上去转一下电梯。”

“好吧……”江重黎没想到五楼还有一部电梯，之前景少微过来也走了好几遍，但除了现在这台电梯，他们也并没发现过还有其他电梯的存在。

不过想想也算合理，毕竟这种隐秘的交易活动，总不能真的在大街上进行，转移四个棺材一样的东西，被外人看到了总归不好。

果然，到达五楼之后，刘蒙带着江重黎，在这台电梯的背面，他和景少微之前以为是杂货间的房间，打开了另一台电梯的门。

一样的刷卡、一楼，出来后却是不一样的风景。

走过长长的通道，尽头是一个眼熟的小厅，但江重黎知道这不是他曾经去过的那个，只是布置的相似而已。

门外是一条僻静的小巷，一辆冷藏车正静静地立在门口。车身侧面已经站了几个人，四台小车也已经整齐地排成一排，放在车后面。

江重黎看到那几个人中竟有熟悉的面孔，他挑了挑眉，没有作声。

反而是陈潇看到江重黎之后停下了和身边人的对话，上前两步走上台阶和他打招呼：“少微，今天是你值班呀？”

江重黎点点头：“准确的说是加班。”

刘蒙没有理会女孩之间的寒暄，而是走下台阶，问：“哪位是负责人？”

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站了出来：“是我，可以验货了吗？”

刘蒙点点头，主动走向四台小车的位置，让旁边的人打开了第一个“棺材”。

江重黎这才发现，那“棺材”盖子竟是由合页连接的，“验货”的时候只需要打开一半，确认实验体的存活状态就行。

休闲装男人在刘蒙的跟随下看完了四个实验体，点了点头：“可以上车了。”

他说完抬起右手，向后挥了挥，后面两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壮汉就要上来装车。

刘蒙虚空地拦了一下，望向休闲装男人，说：“单子。”

休闲装男人哈哈一笑，从衣兜拿出一张纸，展开递给刘蒙，笑眯眯地问：“这下可以装车了吗？”

刘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单子，指着底下说：“签字呢？你们什么意思？”

场面一下变得非常安静，陈潇上前两步，接过刘蒙手里的单子，细细看了，皱眉望向休闲装男人：“张总，您这是难为我们这些普通员工啊。您这张单子没有签字，我们不能把实验体交给你。”

她说完就转身对旁边站着的保安说：“把实验体搬回去。”

几位安保人员应了一声，刚要动作，休闲装男人连忙上前阻拦：“哎，别介别介，是我忙的忘了、忘了。我这就把字签上，哎呀，多点大事嘛……”

他一把抢过单子，将单子贴在车厢侧面，熟练地从裤兜拿出了签字笔，咬开笔帽，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下不就好了嘛，哎呀呀，年轻人火气真大，提醒我一下不就好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嘛……”他边陪着笑脸边把单子塞到刘蒙手里。

刘蒙没给他什么反应，而是又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才退后两步，让黑短袖壮汉们装车。

直到目送冷藏车离开，研究所这边的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反而是那休闲装男人自顾自地演了一场热情难却的戏码。

“大家辛苦了，回去收拾一下就下班吧。”陈潇见冷藏车走远，主动转身说了这么一句。

旁边站着的保安和后勤这才动作起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场地。

“少微，走吧。”陈潇绕过了刘蒙，主动过来扯江重黎的衣角。

江重黎点点头，回头喊了刘蒙一声：“刘蒙，走了，回去记得走流程，别直接下班了~”

刘蒙收起交接单，点了点头，同江重黎、陈潇一起上了回去的电梯。

陈潇从二楼离开，江重黎和刘蒙继续回到五楼。

“我回办公室走流程，你直接回三楼还是？”刘蒙走出电梯，停住脚步问江重黎。

江重黎想了想，回答说：“我回三楼，也是收个尾就结束了，今天麻烦你了。”

今天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他没有和刘蒙待一起的必要了，好像也没什么要问刘蒙的了——

江重黎突然想起个问题，他喊了声：“刘蒙。”

刘蒙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在等江重黎的下半句。

“那些实验体最多能活几天？……刚送出去的那四个。”江重黎的声线平稳，似乎真的只是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有些好奇而已。

“最多三天吧，他们没有养活实验体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