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看到奶奶坚强的表情，陆寒泽的心沉到底。

但是，他是不会放弃的。

他陆寒泽认准的事，从来没有放弃二字。

奶奶摇摇头，“小陆啊，感情的事情最勉强不得。”

“我老婆子也没有资格说教你，我就希望，你能不要欺负暖暖，不要逼她。”

奶奶叹口气，“这小丫头小时候苦啊，性子亏倔。”

“你越逼她，她越反着来，你们二人啊，怕是会积怨越来越深，害人害己。”

“她小时候过得不好吗？”陆寒泽轻声问道。

“暖暖是我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奶奶淡淡的说道，“捡回来的时候，瘦瘦小小一个，像一只小野猫。”

想到秦暖小时候，奶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奶奶抬手比划了一下，“都六岁的人了，就这么一点点。”

“她怎么会在垃圾堆？”陆寒泽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心疼和酸涩。

“暖暖不是被拐卖的吗，人贩子把她卖给一户人家，那户人家重男轻女，对暖暖不好，不给吃饭，不给上学，还要挨打。”

“暖暖啊，性格倔，就自己跑了出来。”

“还好她遇到了您，奶奶，您是暖暖的大恩人。”

他从来不知道，秦暖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她本来也该和秦澜一样，是秦家的掌上明珠，却沦落到垃圾堆里。

陆寒泽心里，细细密密的疼。

奶奶挥挥手，“暖暖才是我的小星星。”

不是她救了秦暖，是秦暖拯救了她。

如果不是暖暖，她孤身一人，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暖暖啊，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倔强，太刚硬，容易伤害自己。”

奶奶也不知道是在和陆寒泽说，还是在自言自语，只是想把记忆中的暖暖说出来。

“暖暖以前啊，有个朋友，关系特别好，后来，那小姑娘怀疑暖暖偷东西，暖暖怎么会偷东西呢，她那么要强的性子，她可是宁可饿死自己，也不会主动去拿一个包子的小姑娘。”

奶奶嘴上说着嫌弃秦暖性格太刚，眼底却全是认可的笑意。

小姑娘性格刚强一点也好，起码不吃亏。

“是吗？她……”

陆寒泽不知道说什么。

在他记忆里的秦暖，小心眼，心思歹毒，总是欺负和伤害澜澜。

和奶奶口中的秦暖完全不同。

但是，陆寒泽想了想，奶奶口中的秦暖，确实更符合现在的秦暖。

想到秦暖一直说的。

绑架不是她干的，她会找到证据证明自己。

难道，真的是他冤枉她了吗？

可是，难道是秦澜在说谎吗？

陆寒泽心里乱成一团。

奶奶继续说道，“后来啊，暖暖撅着性子，整整折腾了两个周，终于找到了证据。”

“后来呢？”

“后来，”奶奶笑了笑，像是觉得小朋友之间的打闹好玩，又像是对秦暖骄傲，“后来，那个小姑娘找暖暖道歉，暖暖直接拒绝了，再也没有和那个小姑娘一起玩过。”

“暖暖就是这样，回家哭了好几鼻子，伤心的不得了，也绝对不会走回头路。”

奶奶叹口气，“这样的性子也好，旁人休想再伤害她第二次。”

“是吗？”

陆寒泽轻声问道。

那暖暖，还会原谅他吗？

如果真的是冤枉了暖暖，冤枉了她进监狱。

暖暖还会原谅他吗？

陆寒泽不敢想。

他只能告诉自己，不会的，证据确凿。

或许，或许是秦暖一时恶念呢？

陆寒泽痛苦的闭上眼睛，又睁开。

奶奶笑着说道，“我是不是说得有点多？”

陆寒泽摇摇头，“没有，我听着呢。”

“小陆，我跟你说这些，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呀，看在你对暖暖有几分情谊，心疼一下她，将来……”

奶奶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陆寒泽赶忙给她拿了水，将细软的吸管轻轻的放到奶奶嘴巴里。

“您喝点水，慢慢说。”

奶奶喝了几口水，感觉好多了。

她不放心的拉住陆寒泽的手，“希望你将来，能心疼心疼暖暖，不要欺负她，不要强求她。”

“暖暖是个性子倔强的人，千万不要强求她。”

“好，我知道了，奶奶，我会记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

奶奶叹口气。

“奶奶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总归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些事，这种事，最强求不得，无论如何，一定不要欺负暖暖。”

“奶奶拜托你了。”

“好，我记住了，奶奶您放心。”

陆寒泽轻轻的拍了拍奶奶的心口，帮她顺气。

“奶奶，您累了吗，我把床给您放低一些。”

“好，麻烦小陆了。”

“不麻烦。”陆寒泽蹲下，耐心的将床调成奶奶舒适的高度。

奶奶体力不支，很快就睡着了。

陆寒泽静静的看了奶奶许久，才悄悄的拉开门。

门外，秦暖缩在陪护床上，将自己团成一颗球。

听说，这是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吗？

这些事情，她从没与他说过。

不过，或许，即使她说了，他也不想听，不会信。

那时候的他，可能会以为她在估计卖惨。

陆寒泽伸手，轻轻的摸了摸秦暖的发梢。

他小声的问道，“暖暖，你还能原谅我吗？”

再也不会欺负她了。

他会好好补偿她的。

也会好好对她。

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暖暖，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个机会。”陆寒泽在心底问道。“我真的，爱上你了。”

“暖暖，我爱你。”

他终于承认了。

陆寒泽的心里，像是一块一直压着他的石头，轰然炸裂了。

他喜欢秦暖。

或许在很早之前，在那两年中的某一天，突然心动。

也或许是，在漫长的相处中，日渐动心。

他真是笨啊。

现在才发现。

陆寒泽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纤细，好看。

陆寒泽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

他的心里，伸出一股燥热的感觉，像是羞涩，又像是激动。

秦暖似乎感受到了不舒服，她闭着眼睛，努力抽回自己的爪子，塞到被窝里，翻了个身，又将自己重新团成一个球。

陆寒泽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回想着那只手带给他的心动，心底涌上一阵失落。

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