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声月影谁与归
作者:江风语火 | 分类:历史 | 字数:15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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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八、把粮价打下去
第二天,在后堂吃晚饭时,饭桌上,杨孟晗就跟二阿哥孟曦说,一会散完步后,自己有事找他。二阿哥笑笑,估计他心里也大致有数,知道老三找他是什么事。
小五宝子也学会步履蹒跚地走路了,姐姐妞妞牵着他,一路嬉闹着;有时会脚下拌蒜,两人一起倒草地上;嗯,多数是半故意的,倒地上还不起来,顺势打几个滚,翻几个跟头;一会儿,身上穿得干干净净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就脏得没眼看了;方五妹跟后面,连声吆喝着,喊都喊不住。芸娘看杨孟晗在边上,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也不大管;她也就笑呵呵地,拢着袖子,乐得不管了。
她才不想自己女儿,受一丝丝委屈呐;阿爷都宠着,半纵容着呐;她就巴不得的,更宠着、更疼着了。
嗯,小小丫头,脾气还不小呐,有时都敢跟果果姑姑较劲了;果果在家,谁都得让着,嫂嫂们没谁能管住她,只能连蒙带哄地糊弄着;独独这小小丫头,时不时地表示不服,有时还非要更拔尖;果果有点没脾气了,气得不带她玩,不跟她一般见识;只带着小三宝子、带着狗狗,在前面,自己玩自己的。
饭后一家人散步时,方五妹说起小梅子的事情:嗯,晗哥哥,是不是就在这两月,趁你有空在家,该安排安排,挑个好日子,让小梅子跟你圆房了。
呵呵,小梅子是半个童养媳,打小早就不进门也进门了,在属于自己的小跨院里,都住了好几年了;好像貌似不存在娶亲进门那些罗里吧嗦的程序,也就有最简单的圆房这个环节;嗯,就是按礼数,补一下前面的程序,也是糊弄事的。
只是,按汉人风俗,家中一嫁一娶,这样的喜事;讲究的人家,是要隔年才办一次的。今年小梅子她二阿哥二毛才刚刚结婚;小梅子的婚事,是要等到明年才好的;不然,娘家那边要是挑眼了,还是有点不合适的。
可是小梅子自己不依,不愿意再等;嗯~,好不容易等到十八岁,还要等一年,那谁受得了;气鼓鼓地闹情绪,都好几回了,有点真生气了;连芸娘都不敢在边上,再促狭地开黄腔添堵了。
嗯,后来,五妹还特意问过蓝婶。蓝婶一听笑呵呵地,啥也没表态;那意思就是也无所谓,无可无不可的;她觉得这女儿,早就不是蓝家的了,杨家爱咋办就咋办。
所以,才有五妹今晚散步时分,顺嘴这一问。
五妹当众这一问,杨孟晗肯定不会说二话;瞅了瞅,一脸急色,一点也藏不住事的小梅子;乐不支、美不滋地点了头。
乐得正帮馨馨抱着两个多月大的小六宝子的小梅子,逮着娃娃一顿猛亲,糊了小娃娃一脸口水。嗯,两个多月的小奶娃子,躲都不会躲呐。
惹得馨馨赶紧把儿子抢过来,一晚上都没再让她沾手。好你个死丫头片子,你高兴了,拿我儿子当猪头肉了......
散完步后,二阿哥就踏着月色,进了西跨院。杨孟晗早就冲好了茶,在书房等候了。
杨孟晗:二阿哥,现在看来,两江春旱严重得很,今年收成肯定也不会乐观;你那边,是怎么打算的。
二阿哥孟曦:嗯,最后的指望,就是马上就要来的梅雨季节了;要是再不下几场透雨,旱情肯定就缓不过来了。听老辈子人说,经常有这样子的,一旱也好多年,一涝也好多年;这样的年份,才会折腾死人;饿死人,也都是这样连涝连旱的年份,才容易出现。
杨孟晗:二阿哥,两江的救灾款,你和父亲,是怎么落实安排的?
二阿哥孟曦摸摸脸:去年,拿下江宁的缴获银两,存在华夏银行;本来是准备用来填补你们卫国军军费的。现在没办法,都陆续拿出来,先救急挪用了;按照现在的旱情,最多把今年顶下来,就算不错了;明年要是还这样连旱,就一两银子都没有了。
杨孟晗摸着额头,思量着;这个是有明确历史记载的,两江的旱情,明年会更严重;今年,只是庐州一带饿死人;明年,皖中、皖北、苏中、苏北,几乎全年滴雨不下,草木尽枯,飞蝗肆虐,树皮都没得吃。一年下来,就饿死大几百万人;太平天国期间,安徽、江苏,人口减少一半,与这两年大饥荒,也有很大关系。
嗯,悲催的咸丰、同治年间,就没听说过,有几个风调雨顺的丰收年;就是光绪年份,前期也是灾祸连年;也是到了后期,气候才慢慢稍好一点,人口才恢复增长的;一直到义和团运动前,人口才恢复到咸丰元年的规模水平。
中华民族,用了五十年,鬼打墙似的,在原地划了一个圈;世界上,其他地区的人口,几乎是翻了一翻的;我们在世界人口占比,从四成掉到三成不到了。
中华民族掉队落伍,这五十年,是关键时刻。
另一个时空中,捻军此时乘势而起,也与民间饥馑,民不聊生,流民遍地,有很大关系。活不下去了,再老实的顺民,都得造反了。嗯,一造反,惹得更多的人,无法耕种,无心耕种,造成更大面积的饥荒。嗯,最后,抢都不知道抢谁的了;然后,只能往外四处蔓延了,走到哪吃到哪;吃光了再换一个地方,四处游动的饥民,也跟蝗虫一样。
后来出了个乱世枭雄苗沛霖,本是个在乡间当塾师的秀才,喊着“保卫族里”的口号,打着“抵御捻军”的幌子,把苗家军发展、壮大起来了;后面就糊涂心思越来越多了,欲望如野草般疯长。
杨孟晗:嗯,二阿哥,现在的两江粮价,是什么水平?
二阿哥孟曦:最近长江水道下游通了,大夏精米,可以一直运到安庆、庐州;这一段时间,我们也加大了投放量;也要求所有商家,零售价不得超过两块夏洋一担。嗯,开过去的华夏银行分行,也把银两与大洋兑换比,降下来了;两块夏洋折银一两五。两头一凑合,米价算是给彻底打下来了,比以前丰收年,也不贵多少了。嗯,反正南洋精米多的是;不够的话,就到越南、泰国去拉;嗯,那边的米,还要比大夏便宜一些。嗯,孟晗,不把粮价打下来,两江存在华夏银行那点银子,今年都顶不过去。
杨孟晗点点头:嗯,二阿哥,那明年的救灾粮款,你和父亲商议过吗?是什么章程?
二阿哥孟曦:策略还是粮食运进去,人口运出来;至于官府如何解决,买救济赈灾粮款的问题,现在还只有这么一个贷款买粮的思路。嗯,孟晗,你也给参详参详一下。把人口运出来,这是毫无疑问的,现在运力限制不大;争取这两年,送个大几百万,到南洋去;海外其他地方,能哄过去的,就尽量麻利点送走。救灾口粮钱,当然我们华夏银行会贷款兜底。可是,贷款是要还的;可这以后,两江拿什么还呢?连贷款利息都没着落呀!嗯,从上海海关税金尾款中,是可以抠出来一部分,但也只能解决一部分贷款利息问题。而且,要是全划拉过来,沪上的教育、医疗和基础设施建设,就没钱投入了,会影响沪上未来的发展呀;上海发展停滞了,连带着就业出问题了,也是大事啊。上海现在发展速度,都已经比不上启德港了,上海知州都着急了呐。
嗯,大面积救灾,可不像当初解决十几二十万人的难民营那么轻松了;几千万张嘴啊,每个月的口粮钱,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嗯,只能出些开挂的招数了,不然真不行了。
杨孟晗摸摸鼻子,想想后说道:二阿哥,安徽、苏北是有一些矿藏的,我回头把资料给你;这样,政府既可以拿地下的矿产资源换股分红,还可以坐地收矿产税呐。嗯,应该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了吧?
二阿哥点点头:这样就好办了,贷款也可以拿股权抵押了。
杨孟晗:嗯,二阿哥,还有就是,在这两省,也可以办一些工厂呀;嗯,比如,像江宁,内城墙到外城墙之间,好大一片区域,现在都是无主之地,是吧?
二阿哥孟曦:嗯,应该是的,城区周边,本身就有不少是官地;其他地方,即使是有主的,原主人经长毛一场大乱,也大多数户头都没有人了。
杨孟晗:那就这样嘛,就是个别地块是有主的;府台衙门也统一以公价收回来,或者以地换地补差价嘛。然后,集中起来,成片地卖给房地产公司,来统一开发成商业区和高档住宅区。还可以把城郊远处的官地,转变成工业区。这样几弄几弄,不但江宁几年就恢复昔日繁华了,在工厂和工地做工,自己就能养活自己了,就不用官府发救济粮了呀。而且,工商业税收,也会大幅度增长。嗯,政府慢慢就财政宽裕了,也有钱买粮救灾了,一如沪上的发展模式唉。
二阿哥一听,满脸愁容,顿时云开雾散了,笑呵呵地乐开了;那指头点点杨孟晗,说道:嗯,孟晗,还是你歪点子多,这样开矿的、修路的、建房子的、进厂做工的、给人当伙计的,饭碗多了去了;再加上移民,运出去一大批;真正需要救济的,就不会太多了。嗯,更好彩的是,新东方地产的好事,还可以有江宁版的呀;呵呵,那就自然可以有庐州版、安庆版、芜湖版、扬州版啰,可以有无数的版本啰!
那还愁什么救灾款项来源的问题?
杨孟晗:嗯,二阿哥,为了保证救灾款不断档,年年都能收到点;公家的地,也不要一口气,全卖完了。前面只要开发一部分,后面相邻的地,也就金贵了,还可以把土地价格卖得更高些。
这句话,倒是深深提醒了二阿哥孟曦,他死死地记在心头了。
后来,就拿大把的银子,四处圈地;新东方地产,成了国内最大的城市地主;再后来,成了国内最大的房东;几十年后,其实是躺着挣钱了。嗯,这是后话。
杨孟晗:二阿哥,现在往北边运粮,放开没有?
二阿哥孟曦:二月底,听到何丛山没抓后;三月份,我们就逐步放开了;现在,在调整运力,增加航次。天津的米价,已经在一步一步回落了;但是,北方粮价,怎么压,还是比南方贵一些。其他地方还不知道,四九城的米价,基本稳定在一担三块夏洋,面粉价格是四块一袋一百斤。
嗯,怎么听着,大夏银洋,堂而皇之地,明晃晃地,在四九城四处横行了。我大清衮衮诸公,都看不见吗?这是好大一件事汕,好不好?
杨孟晗摸摸脸:大夏银元四处泛滥,我大清就没人知道担忧着急吗?
二阿哥孟曦一乐:儒生和旗大爷,哪懂这个袖里乾坤弯弯绕。我们随口解释说,这是我们卖茶叶、生丝,赚回来的银元;他们就乐不得地接受了,根本就没往深处想。现在,大夏银元,不用称重、不用分割、不用折色,用起来还方便很多;嗯,大夏钞票揣兜里就更方便了。喝喝,不是大夏银元和纸钞,商家还不乐意要呐;因为,他们进货时,还要折来折去的,老费事了,太不方便了。
杨孟晗:那我大清的大钱、纸钞呐?上哪去了?
二阿哥孟曦:不知道,是不是拿到西边糊弄人去了,真心不知道。反正,买粮食、买大夏新鲜玩意儿,就得用大夏银元;不然,咱们这条线上的商家就一概不收。嗯,现在在四九城,崇文门收税,都指定收大夏元了。这是翁中堂出的主意,上下都说好了的;给京城八旗的俸禄,就是用崇文门收上来的大夏元支付了,不再用大钱、纸钞胡乱对付了。嗯,现在,在崇文门当值收税的旗人,眼睛都瞪着呐,这关乎到大家的薪水啊;谁敢拿大钱、纸钞糊弄事,先拖边上死打一顿再说。当然,上面也三令五申,告诫八旗子弟,在京城,不许用大钱、纸钞,强买强卖了。再加上米价也落了,面粉也便宜了;现在,京中旗人日子能勉勉强强地过下去了。个别闲散旗人还敢捣蛋的,官府真下重手管束了。嗯,现在这样,也有一个好处,没人再敢拿对外贸易、进口大米小麦说事了;谁敢再叽叽歪歪的,旗大爷们都把眼睛竖起来,先用吐沫星子淹死他了。呵呵......
好嘛,听着这个喜庆!我大清自己把自己的货币,主动麻利地,给辟邪剑法了!
杨孟晗听着,笑笑,想想也没什么奇怪;另一个时空,我大清遍地翻滚的是墨西哥鹰洋;只不过,现在换成了大夏银洋而已。
另一个时空,后来各国纸钞,也是在我大清国内,畅通无阻,横行无忌。等我大清有点醒过味来,都是光绪年间了;彻底明白过来,都已经民国了。
嗯,也就是说,儒生和旗大爷们,到死也没明白,货币信用,是个什么东东!
杨孟晗:二阿哥,两江按现在这个办法,应该问题不大了,算是能应付过来,可以稍稍放心一点了。但是,中原地区,尤其是山东省,新东方洋行,关注得少了一点啊。嗯,河南现在是鞭长莫及,想管也一时管不到,只能先摆一边。
杨孟晗听着,也有点沉默无语;嗯,二阿哥和自己的想法差不多;特么的,不管不是,管也不是。
这有点两头难了,还是个暂时无解的命题唉。
杨孟晗:嗯,二阿哥,不管怎么讲,还是能做一点是一点;我这边,准备找个什么说法,在那边办团练。你那边,还是想办法运粮进去、运人出来;嗯,买得起粮食的,就在家里守着田园;买不起粮食的,就乖乖移民出来吧。别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干熬着、死靠着了;短时间内,那块土地,真的养不活那么多人了。嗯,也跟各方面协调一下,在山东,设一到两个移民点吧。
二阿哥孟曦:嗯,凌幼樵跟我说过好几回了,让我想个什么办法,先把胶澳港,慢慢圈下来;他想在那边建一个海军基地呐。他还说了,要是我们能控制山东的话,海军母港,就准备放在那边;他说,目前看来,挑了几个地方,只有它的港口地理、水文等等条件,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