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宋
作者:一了伯和尚一 | 分类:历史 | 字数:16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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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谁说女子不如男
“本州共有户二十三万一千九十,口七十四万七千九百六十五。”
“其中益州户十四万二千伍百三十,城内有七万四千九十二户,丁口二十四万二千六百六十五。”
“这是三年前的数据,另大致测算,城内女人要高出男丁一成三左右,大约有三十二万的样子,仅坊市女郎便有三万多人。”
“本州女子喜华丽,好高髻,以肤白柔弱为美,不以抛头露面为耻,只以貌美为荣,民间请教养婆婆,比请教书先生还舍得,常十来户便请一位常驻。”
“故本州请丫环也有别地不同,分良家子与贱户,良家子出身的又以学识、技艺、品貌、仪容、教养区别,分五等,一等丫环月例五千钱。二等丫环月例三千钱。三等丫环月例二千钱。四等丫环月例一千钱。五等丫环月例五百钱。”
……
锦楼。
这个与江宁那座酒楼名相同的小院,乃是苏子瑜处理商业事务的地方,二楼书房中,灯火通明。
周容与子瑜并排而坐,周围坐着十数个得力丫环,正听湘儿作调查报告。
湘儿女儿身,说的含蓄,但益州情况便是这样。
当下穷人家女儿最好的出路就是当丫环,尤其是到大户人家去当丫环。能学本事,能涨知识,一些在当家主母身边帮着做事的一等丫环放出来后,家门都会被媒人踩破,嫁给家境殷实的小地主之家,过去就是掌家。
哪怕是被摘了花了的,也依然是香馍馍。
商人们纳妾也喜欢找大户人家做过丫环的女子,正妻放家里管家,小妾带出去帮着生意场,由于行商之人常年不回家,带身边的都是小妾,所以许多人宁可不要正妻的身份,嫁女时写好字墨,要做带在身边的妾,不做守家的妻。
而这些从小培养的丫环,品貌、礼仪、举止、规矩都有,进了宅就能做事,所以工钱老贵。说是买,其实也就按月发钱。
与那些真正破落卖女儿的又有不同。
至于别的州,更有不少人家把女儿当瘦马养,打小就学琴棋书画,到了十四五岁,便来益州闯荡,路数都差不多,先做清倌人,能红更好,不能红,加内容,拼命赚上两三年,然后再为自己谋出身。
笑贫不笑倡。
只因蜀中承平日久,君臣皆好享乐,满城绮靡之音。
前蜀皇王衍最好私行,往往宿于倡家,事后索笔题字:“王一来云。”女郎获巨赏的同时,身价几何倍增。
孟昶少私行,但壮举,上元露台观灯时,见舞倡李艳娘有姿色,即召入宫,赐其家钱十万,后又封艳娘为昭容,李艳娘的一飞冲天,把这风气又推进一重。
苏子瑜来到益州后,第一件事便是安排得力人手展开市场调查,为再开女子坊市作准备,益州的繁华超过了她的想象,但同时,益州的竞争也超过了她的想象。
仅仿学汴梁的女子坊市就有七座之多。
“周三,你怎么看,市场潜力很好,但竞争也激烈的很呢。”
周容圈着秀发,自觉醒过来后,非重要场合便再也不盘发了,居家更是直接披着,见苏子瑜发问,笑道:“干,只管干便是了,要找大场地,最少也如我们这宅子这般大,然后,从头开始做起。”
“从头做起?”
“对,我看着那棒棰一样的朝天髻就难受,那调好的洗发水不是稳定么,既然一时找不到器皿来包装,索性,便先把美容美发业务做起来,从头做到脚,看其它商家怎么来竞争。”
“美容美发?”
“对,美容美发,明天彩墨你们就去买五十个丫环进来,要聪明伶利,容貌千万别挑漂亮的,只要不碍眼就行,我来亲自培训。”
“培训什么?”
“呵,洗头,剪发,修甲,护理,保养……总之很多的了,你忙你的,把场子找好,把成衣坊落实好,把其它货品准备好,我呢,就来开这风气之先。”
苏子瑜还想说什么,却听楼下一阵喧哗。
正要起身看看究竟,严婆婆的大叫声响了起来:“七娘快下来,郎子受伤了。”
“啊……”
苏子瑜三步并两步的跑下楼,才跑到院外角门,却听见甲寅在斥骂:“乱叫什么,就点皮外伤而已。”
“虎子?”
大厅内足有七八个人,却是石鹤云祁三多都在,甲寅见苏子瑜出来了,却立马转过身去,手在脑后乱摇:“别过来,就皮外伤,我洗了澡再来找你。”
“……哦。”
苏子瑜见不是重伤的样子,放下大半的心思,却不敢近前,虎子犟着呢,他说不要近前,你若近前,他一定烦。但苏子瑜也不回去,就定在角门那,看赤山托着干净的衣裳陪虎子进了浴房,这才长舒一口气,却有疲惫感传来,差点立足不住。
石鹤云远远的喊:“嫂子,你只管放心,等下我们还要一起喝酒呢。”
这边周容也拍拍她的肩,示意回屋:“男人的事情,让他们男人间说话去,九郎应快过来了,我们只管回房先歇着。”
苏子瑜轻应了声,在双儿的搀扶下进了屋,却不上楼了,只在楼下坐着,不一会,听到秦越的声音,又有个陌生人,怪声怪气的叫着:“啊,血啊,好多血啊……”
再次把苏子瑜的心揪起。
然后听到秦越的打人声,骂人声:“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接着又传来秦越的喊话声:“弟妹,别担心,就一抹血痕,只伤了皮。”
苏子瑜下意识的轻应了声,只把手中帕儿乱绞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厅上再次响起虎子的声音:“安文龙,我要揍你,你等着。”然后就听到他腾腾腾的走过来了。
刚洗过澡,头发还湿嗒嗒的滴着水,别的伤一时没看见,但左腮连着下巴一片乌青却是看的分明,苏子瑜方站起,眼泪倏的就流下来了。
“看你急的,没事,就被人踢了一脚,又被人咬了一口,少了块铜钱大的肉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倒底怎么回事?”
“屁大的事,也不知那家伙怎么想的,玩拦路刺杀,没事,事了啦,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你们继续聊,我跟长寿和那安国言他们喝一杯去。”
“……哦。”
苏子瑜见甲寅站在角门处,只不近前,两句话一说就走了,眼泪不争气的越流越多。
周容扳着她的肩坐下,劝道:“虎子那人,就连根头发丝都是满满的大男人主义,既然没事了,就别理他,他们久惯战阵的,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你看他走路,都稳稳的。”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