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宋
作者:一了伯和尚一 | 分类:历史 | 字数:16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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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趁你病,要你命
“参见大帅。”
“诸将免礼。”
打了近四个月的仗,甲寅和兴元第三军团的将军们,才见到了最高指挥官,北路行营都部署向训。
秦军进入长安城的第二天,各路将军齐聚长安城,召开了一场人数最齐的军事会议。
令甲寅有些讶异的是,前两年佝偻成老头模样的向训,竟然又恢复成了一脸刚毅,一身英气的魅力中年男,虽然胡子拉喳,可随随便便的往帅案后一坐,一举一动都有了特别的魅力。
“战事打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原先的预期,很好,但还不够,望诸君继续奋勇,因为还有两场大战要打,一是要把趁火打劫的蕃部联军打回去,二是打下潼关好过年。”
甲叶铿锵声再起,众将纷纷起身抱拳行礼:“谨遵帅令。”
向训伸手示意,令众将坐下,顺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浓茶,这才继续道:“伪帝宋三,如今驻跸渭南,管他是哭爹喊娘还是怒气冲天,都已于事无补。
如今,韩重赟部、曹翰部都已与他汇合,渭南如今总数加起来大约有五万人,除此处,也就李处耘部尚有万人在乾州。
这三个月来,伪宋算是真正伤筋动骨大败特败了,数次增兵,总计二十八万人,能带回去的,就这一些,所以,我们给他两天时间收拢残兵败将也无妨,然后,一路撵过去,华州也好,华阴也罢,敌军有心想守也守不住。
那宋三已成惊弓之鸟,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所以,从长安到潼关,皆是坦途,唯潼关需要攻坚克难,只要不出错,便是必胜之局。
反而蕃部铁骑在我秦州肆虐,是为腹心重患,必须早日除之。
所以,某意,分兵两路,一路继续东出,一路回守秦州,诸君以为如何?”
“谨遵帅令。”
向训笑道:“你们也别这么客气,再如此下去,就真的成了一言堂了。”
在坐诸位,论官职,除向训外,也就施廷敬最高,当下笑道:“陛下三番五次的讲,议事需简明扼要,拒绝文山会海,兼之大帅高瞻远瞩,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我等众将,只需听命行事便可,请大帅直接下令。”
甲寅也道:“对,向帅只管下令,若有不懂,自然会问。”
向训点点头,再呡一口茶,笑道:“那某就不客气了,施将军……”
“末将在。”
“如今新降之兵便有六万之众,且大都是百战老兵,怎么淘也能淘出三四万精兵出来,你心最细,耐性又极好,这整顿俘兵之重任,还请施将军多多操劳。”
“得令。”
“在哪整军为好?”
施廷敬略一沉吟,道:“就在咸阳,一来城外那两座兵营都是现成的,既能物尽其用,又能照顾俘兵的情绪,二来,这渭水北岸因为战事损毁良田民居无数,正好让这些俘兵进行劳动改造。”
“善,既然如此,那便有劳。”
“份内之事。”
向训点点头,扭头转向右班,“张将军。”
张建雄忙起身:“末将在。”
“张将军,东征重任,你来担起。”
“某不明白,还请大帅明示。”
“东征之事,由第二、第三军团步兵为主力,虎卫骑兵为辅助,其它野战骑兵,以及第一军团全体将士,随某回援秦州。”
张建雄肃容道:“向帅,回援秦州还是某去吧,某在秦州多年……”
向训手里抚着令箭,长叹一口气道:“再东向,临阵所遇,半数以上皆为以前同僚,某若再掌帅印,难免感情用事。所以,请张将军多多操劳。”
张建雄倏的醒悟,眼前这一位,不比别人,家小都还在洛阳呢,再东向,搞不好就有不忍言之事发生,当下不再推辞,慨然应诺。
“元敬。”
“末将在。”
“你继续当你的先锋使,配合张将军拿下潼关,啊,打下潼关即可,不可再东向,回过头来,同、华、耀、延等州还有得收拾。”
甲寅却有些扭捏,挠着头皮道:“向帅,这先锋使能不能换个人,我等九郎来了,跟他说说话,再赶上?”
向训笑笑:“也好,谁愿为先锋,自与张将军处请令。”
“末将愿往。”
“唰”的一声,一连站出五员大将来,却是赵文亮、史成、张侗、杨业、石鹤云。
甲寅嘿嘿一乐,冷不丁收到向训的眼色,连忙喊道:“别抢,这先锋使还是我的,长寿,你代我先掌两天兵,回头还我。”
石鹤云嘿嘿一乐,杨业是老实回座,另三位一人一拳擂在甲寅胸口,差点擂出血来,再抬头,又看见白兴霸呲牙咧嘴的在表着愤怒状。
“白兴霸,你吹什么胡子,瞪什么眼?”
听到向训点名喝斥,白兴霸一缩脖子,连忙起身行礼,军中以实力为尊,向训早把这家伙给收拾的服服贴贴的。
“精神既然这么好,西方面军便你为先锋,给某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得令。”
接下来又商定了一些细节,却是粮草辎重等繁杂事,议完,正好红日西下,军营中早就弥漫着酒香、肉香,人人欢声笑语。
今日当饮庆功酒。
……
离着长安百五十里的渭南县,也是大军云集,城外整整四座军营,虽然篝火熊熊,但却是阴云惨淡,天色未黑,便已死一般的寂静。
西城头的角楼里,宋炅趴在女墙上已经呆了整整两个时辰,一动不动,就连眼珠子都不会转的一般,仿若雕塑。
出征时雄心满怀,现如今却是……
唉!
赵普再一次缓步近前:“官家,数万将士,都在看着呢,膳食都冷了,先回行辕用膳吧。”
宋炅没有半点反应。
“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胸中志气不坠,回京后再励精图治,重振旗鼓,假以时日,终有报仇血恨之期。”
“官家……”
赵普无策,刘廷让等武人更是束手无策,官家心若死了,再有军略也无济于事,何况眼下本就无计可施时。
所以这渭南城头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宋炅在角楼里趴着,文武重臣却在城头站着,于这暮色凄冷中寂静的喝着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