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8月5日。

戈登和妮娜花了整整两天时间研究查尔斯·珀利的笔记。

要说线索吧，其实根本不用找。嘉德丽雅已经在其中两起未解决的案件上作了批注，希望戈登从它们开始着手调查。

但为了有更大的把握解决案子，戈登还是仔仔细细研究了笔记里的其他内容。

这里非常详细地记录了关于“感染者”们的情报，以及查尔斯·珀利对付它们的经验。甚至还记录了一些更加奇奇怪怪的怪物，查尔斯·珀利认为，这些怪物也与“神秘感染”和“原始月亮”有关。

妮娜早已经等不及了，希望早一点到联络站去，赶紧就调查的事知会一下奥森和贾思敏，毕竟这是硬性规定，谁也不能违反。

但戈登决定第二天再去，因为今天是周一，下午是塔罗会时间。

下午两点半，戈登紧锁房门，等待着塔罗会的开始。

两点三十五分，深红辉光如约出现，片刻后吞噬了戈登，将他带上了灰雾空间。

青铜长桌和高背椅，巍峨如同巨人宫殿一般的石柱和穹顶，这片空间似乎千百年来从未有过改变。

“黄叔，我搞定传递物品的办法了！你拿到那个卷轴了吗？”戈登的身影还未完整出现，克莱恩已经坐到了他的位置旁等着。

“拿到了，给了我三个。”

“太好了。”克莱恩拍了拍大腿：“那您今天有什么特别的需求么？我们先商量商量一会儿怎么配合？”

戈登想了想：“我其实没啥特别的事儿，就是想跟你聊聊日记的事。再就是看看能不能收到更多日记。”

“行，那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就把正义和倒吊人拉上来！传递物品的方法我也要教他们的，您待会儿一起听听就行了。”

克莱恩一边走回青铜长桌上首，一边说道：“我们尽快把会开完，然后可以慢慢聊日记的事了。”

他坐回高背椅上，抬起右手。两道深红辉光出现，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的身影浮现出来。

接下来，经过了正常的交易环节和交流环节，戈登和克莱恩又从倒吊人口中了解到了不少信息。

很可惜，戈登出售的那些魔药配方和非凡特性都还无人问津。

正义小姐上交了一页罗塞尔日记，倒吊人也上交了一页。

戈登也装模作样提交了几页，正是之前帮贝尔纳黛解读的那些，他打算就里面的信息与克莱恩讨论讨论。

另外，克莱恩还将最新研究出来的“物品献祭”仪式教给了三人。

会议很快结束，正义和倒吊人返回了现实世界。

克莱恩拿着几页具现出来的羊皮纸，再次坐回戈登旁边。

“我们先看看正义和倒吊人那两页吧！”戈登急于获取新的信息，自然想先看看有可能是新内容的那两页了。

“好。”克莱恩将那两页翻到了前面。

戈登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之前自己交易给正义小姐的那些，顿时没了兴趣。

而且，这一页日记全是流水账一般的无聊内容，克莱恩也看的索然无味，迅速将它翻了过去，拿出了倒吊人先生提交的那一页：

“一月六日，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晋升工匠后，我终于有能力做那件事情了！”

“那就是制作我记忆里的那个神秘银牌，大概率是它导致了我的穿越。”

一开始的几行映入眼帘，立刻让戈登和克莱恩都吃了一惊。两人默契地抬头对视了一眼，又迅速低头，迫不及待地继续往下读。

“其实，成为通识者之后，我已经完全回忆起它的样子，回忆起了它表面的奇特符号和花纹。但那时的我，可以明确地感知到自己无法仿制出类似的物品。”

“一月九日，经过几次失败，我终于成功了！”

“拿着这布满奇异符号和花纹的银牌，我努力地灌注灵性，试图激发。”

“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但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材质的原因？还是缺乏必要的步骤？”

“一月十日，我按照回想起来的穿越前经历，还原了当时的状态，自认为不再缺少什么。可是，那神秘的银牌依旧只能让我看见古怪的灰雾，无法帮助我完成任何事情。”

“既然这样不行，我当初又是如何穿越的呢？”

读完这一页日记，戈登轻轻叹了口气。这篇关于银牌子的日记，算是给“罗塞尔就是黄涛”这件事彻彻底底地盖棺定论了。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从哪里说起。

这一页日记给克莱恩的震撼，或许比戈登更大！

罗塞尔大帝曾经仿制了一个银牌子，并且通过它看到了一片灰雾？

他环视周围，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罗塞尔大帝看到的灰雾，会不会就是自己所在的这片灰雾空间呢？

如果是，那黄叔会不会也能通过银牌子进入灰雾？

他顿时有点紧张，因为这涉及到了自己经营这个塔罗会的根本……

他斟酌片刻，试探性地问道：“黄叔，您那块银牌子呢？您有没有试过往里面灌注灵性？”

戈登一听，明白了克莱恩的担忧。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他决定坦诚一点说明。

“我的银牌子还在。”他直视着克莱恩的双眼，以诚恳的语气说道：“但我并未通过它看到什么灰雾，我每次到这片灰雾空间，都是由你拉上来的。”

“不过，我通过那个银牌子，的确能进入另一片奇怪的空间，它的确也给我提供了一些有用的功能。但不能像你这样拉人进来开会。”

克莱恩一边仔细听着戈登的叙述，一边不自觉地用右手食指敲打着青铜长桌的边缘。

嗯……果然，银牌子是黄叔的金手指。他连这个都肯告诉我，看来是不想让我因为罗塞尔的话而怀疑和担忧……

相处了这一个多月，克莱恩与戈登之间已经有了相当的信任。他也就不再纠结于银牌子的细节，将注意力转到日记内容所能推导出的线索上来。

片刻后，他提出了自己的推断：“黄叔，我觉得罗塞尔大帝提到的灰雾，应该就是我们现在这片灰雾空间。”

“为什么？”戈登问道。

“因为把其他线索统合到一起后，这样解释是能说得通的。”

克莱恩停下敲打青铜长桌的手，直起身子说道：“您看，我们俩穿越后，都是在死者身上复活，而原身的死，都与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有关。”

“没错。”

“然后，我们之前在罗塞尔日记中看到过：他曾经帮助查拉图，从蒸汽教会盗走了一件安提哥努斯家族的遗物。”

“你的意思是，那件遗物就是安提哥努斯笔记？”戈登揉着屁股形下巴说道。

克莱恩继续说道：“对，而且……说不定罗塞尔也是在死去的原身身上复活的，他那个原身的死，说不定也与安提哥努斯笔记有关。”

“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发现这一点，或者我们还没有看到对应的日记内容。”

“只有这样假设，才能把这些线索连起来。”克莱恩伸出右手食指，在青铜长桌上凭空勾画起来：

“安提哥努斯笔记，原身死亡，我们穿越，银牌子，灰雾空间……”

“可是，为什么他看到灰雾之后什么也做不了，你却能用来开会呢？”戈登问道。

克莱恩靠到高背椅上，说道：“这我也暂时说不清……我只是尝试找到一种能把线索连起来的推断。”

克莱恩内心其实还有更进一步的推断：戈登通过银牌子所进入的那片空间，应该也能与这条“线索链”连起来。只不过，他可能不愿说明，或许还未发现。

由于对方已经十分坦诚地说出了有关自己金手指的部分信息，自己也就不好再多问了。

人家已经坦诚告诉你这么多了，你自己对“进灰雾的方法”和“福生玄黄天尊”之类的信息只字不提，却揪着人家死缠烂打，这也太不厚道了对吧？

想到这儿，克莱恩将这一页日记放到了最后，翻出戈登上交的那几页来。

“这是前几天贝尔纳黛让我解读过的。据她说，都是精心挑选，有着特殊意义的。”见克莱恩拿出了这几页日记，戈登适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