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断停了下来，右手缩进袖筒，摩擦银牌子，调动了“桥头堡”。

十二副典雅的黑漆棺木凭空出现，骷髅怪们冲了出来！

它们紧紧抓住缰绳、栏杆等一切能抓住的部位，双脚死死撑住路面，森森白骨与路面猛烈摩擦着，冒起了一阵阵青烟！

与此同时，戈登也拉动了马车的“刹车装置”，一根粗壮的木杆从车厢底部伸了出来，通过与路面的摩擦来硬性减速。

除了“物理减速”，他同时发动了“午夜诗人”的非凡能力，调动自身灵性，中气十足地吟唱道：

“遥望那雄伟的城墙内外啊，只余下白茫茫的原野。”

“再看那宽广的大河上下啊，汹涌的激流也已凝固。”

“一座座山岭，像银白的蟒蛇在飞舞！”

“起伏的丘陵，像蜡制的巨象在奔驰！”

严寒冰霜的幻觉侵袭之下，马儿的奔跑速度明显放缓了下来。

终于，马车被强行停了下来，巨大的惯性使整个车厢翻倒过去，乘客们七零八落地摔了一地，全都陷入了昏迷，但应该都没有生命危险。

被附身的马儿重重摔倒在地，撞到了路边的石壁上。

戈登死死抱住马脖子，凭借着“午夜诗人”魔药带来的身体敏捷性，避开了冲撞，稳稳落地。

这时，妮娜终于赶了过来。

看着这一副摔得七荤八素的场面，妮娜发现乘客和戈登都没有摔下悬崖，不由大声喊道：

“队长，你真是太帅了！我以为你们肯定要摔下去了！”

戈登没有理会妮娜的喊叫，他正抬着右手，尝试以“桥头堡”的力量控制住红魔鬼，不让它逃走。

太阳圣水的短暂效果就要过去了，如果不能控制住红魔鬼，让它“脱口而出”了，那自己也说不上“破案”了。

“原来这混蛋附身到马匹身上了？”妮娜看了看戈登的动作，明白了过来。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材料，想要在地面赶紧绘制一个“禁锢法阵”。

“不用了。”戈登平静地说道：“我能控制住它，你来念咒语！”

他发现，自己可以通过“连接权柄”困住红魔鬼！毕竟，由于附身过程的存在，红魔鬼某种程度上和宿主属于“曾经是一体”的东西。

但是，这样做肯定有着它的副作用和缺陷。

首先，“红魔鬼”与“宿主”的连接，超越了“物理意义上是一体”的层面，以戈登目前的序列等级来说，自然是越级使用，自然也就要承受一段时间的虚弱效果。

其次，在锁住红魔鬼的同时，戈登自身需要专注于灵性的引导，也就没办法再进行念咒语之类的复杂工作，需要有人配合。

好在，他还有妮娜这个搭档。

妮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虽然她听嘉德丽雅说过，自己的队长戈登在非凡能力上有着特殊之处，但她也没想到会特殊到这个程度！

这已经完全超越了培训内容了呀！

队长你太强了……

妮娜一面暗自感叹着，一面抓紧时间以古弗萨克语诵念起咒语来。

随着妮娜的诵念，地上已经摔断腿的马儿双眼变得血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伴随着它咳嗽的动作，一股股浓稠的暗红色烟雾从它口鼻之中漏了出来。

但这次，这些烟雾并没有以蟒蛇一般的姿态随心所欲地飞走，而是变得更加粘稠，如同液体一般坠向地面，并渐渐渗入了土壤之中。

只要把这冗长的咒语诵念完毕，红魔鬼就会被强行驱离宿主的躯体，并被彻底消灭掉！

“为什么……你是什么人……”断腿的马儿竟然开始口吐人言！它倔强地抬起脖子，用血红的双眼瞪着戈登。

哎哟，还能说话是吧！很好！老子正愁没地方审问情报呢！

戈登伸出左手，示意妮娜暂停念咒，随后厉声说道：“你觉得你有问问题的资格吗？快说！是谁派你来制造这些事故的？”

“哈哈哈！”马儿诡异地笑了：“我听命于伟大的母亲……你们这些虫子没有资格知道祂的名字！”

戈登抬抬左手，妮娜立刻继续诵念起咒语来。红魔鬼再次呕出了一大滩粘稠的烟雾，马儿脸上显露出扭曲的表情，很显然，这一过程是十分痛苦的。

但红魔鬼并不打算屈服，它一边呕吐一边说道：“赶快念完你那该死的咒语……我不可能告诉你们祂的身份的……那样我会比死还惨！”

见红魔鬼死也不肯回答这个问题，戈登示意妮娜停下来。他打算给红魔鬼“加点儿料”。

戈登一面继续抬着右手，以“桥头堡”的力量控制着红魔鬼，一面拿出“愚人之刃”，伸到妮娜那边。

“你那儿还有太阳圣水吧？来一点儿！”戈登问道。

妮娜掏出自己身上的瓶子：“还有一点儿。”

她按照戈登的示意，小心翼翼地将太阳圣水倒到了“愚人之刃”的刀锋上。

“妮娜，你先去看看那些乘客，有伤得严重的，帮他们简单包扎一下。”戈登握着匕首伸向被红魔鬼附身的马儿：“我来跟它好好玩玩儿。”

“好！队长。”妮娜应道，转身照看乘客们去了。

“不说是吧？”戈登微微伸出舌头，表情略显狰狞地用“愚者之刃”在马肚子上浅浅地割了一刀。

太阳圣水顺着伤口流了进去，腾起一阵恶臭的黑烟。被附身的马儿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

“那咱们换个问题。”戈登又割了一刀：“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那些死者的灵魂，到哪儿去了？”

见红魔鬼依然不开口，戈登不断用“愚人之刃”割开马儿的皮肉，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并时不时地往刀刃上续两滴“太阳圣水”。

对他而言，这也是在给“愚人之刃”充能。之前在与缝合怪的战斗中用过几次，那几次充能早就用光了，今天正好多充一点。

在戈登的酷刑折磨之下，红魔鬼终于开始回答问题。由于愚人之刃的作用，他的语速变得十分缓慢。

还好这把“愚人之刃”每次命中只会延长“思维减速”的持续时间，而不是叠加效果，不然它现在就算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按照……指令……收集死者的……灵魂……至于要做……什么用……到哪里去了……我真的……不知道！”

“收集灵魂是吧……”戈登停下了动作，继续问道：“按照你们之前的规律，都是三个月一次，你为什么要紧接着再来一次？”

“那是因为……我之前的工作……出现了……失误，留下了一个幸存者……”红魔鬼答道：“虽然我后来……杀掉了他，也收集了……他的……灵魂，但已经晚了……伟大的母亲……要求我……马上重新收集……另一批人的……灵魂……”

既然关于案情本身的问题已经问得差不多，趁着“桥头堡”的力量还能继续，戈登将审问转向了自己最关心的地方：“你知不知道罗塞尔大帝的线索？他是不是还活着？”

“哈哈哈……”红魔鬼说道：“你们……这些愚蠢的……黎明猎手……总是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你和他们……好像有点……不一样……”被附身的马儿再次倔强地抬起头望向戈登。

它的眼眸逐渐涣散，与血红的眼球成了一体，这诡异的双目盯得戈登心里直发毛……

“噢……看看你的灵魂……跟那个……罗塞尔……很相似”马儿盯着戈登说道：“你和他……一定有着……特殊的……关系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马儿露出诡异的笑容：“他还活着……但……和死了……没区别……甚至……还不如……死了……”

“他每天……都在……承受折磨……并且……比你……给我的……痛苦多一百倍……一千倍！”

艹你大爷的……涛儿真的还活着？而且在它们手里，在被它们折磨？

面对红魔鬼的挑衅，戈登怒不可遏。他不断用匕首割破对方的皮肉，大声问道：“快说，他到底在哪儿？在哪儿？”

“哈哈哈……哈哈哈……”面对戈登的施虐，红魔鬼反倒笑了起来。

“杀了我吧……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马儿用尽力气伸长脖子，盯着戈登的双眼说道。随后，它无力地倒了下去。

由于“桥头堡”的使用已经接近极限，红魔鬼也已经死活不肯再多交待，戈登示意妮娜快速诵念咒文，消灭这个红魔鬼。

妮娜大声诵念起咒语来。

被附身的马儿不断咳嗽着，最终随着咒语的结束，呕出了一大滩粘稠的红烟。

这些红烟渐渐化为液体渗入地面，马儿身下的地带就像变成了一个沥青坑，满是粘稠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做完这一切，戈登越级使用“桥头堡”的负面虚弱开始生效，加上长时间维持“桥头堡”的巨大消耗，他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下，晕了过去。

“队长！”此时，妮娜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了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