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先生。”水晶球中的贝尔纳黛打断了戈登的胡思乱想：“我认为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真是太感谢您了！”

“至少，我们可以明确一点，父亲他……的确没有陨落，没有死去……”贝尔纳黛蔚蓝如海的眼眸中泛起阵阵波澜：

“虽然，如果真如那只红魔鬼所说，他的状况并不好，正承受着某种折磨……”

“古斯塔夫女士，我早就说过了，寻找罗塞尔大帝，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我们，我们一定会努力尽早去实现它的。”

戈登既不希望贝尔纳黛因为此事这样感谢自己，但又不得不注意距离感，一时都有点拿不准自己的话应该怎么说了。

贝尔纳黛微微欠身，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随后提出了另外的要求：“泰勒先生，今天能不能帮我解读父亲的日记呢？”

“可以。”戈登答道。若不是为了营造距离感，他巴不得天天给贝尔纳黛讲故事。

“太好了！”贝尔纳黛兴高采烈地取出了似乎早已准备好的一页罗塞尔日记，随后提醒道：“泰勒先生，您最好还是在手边准备一份“安抚卷轴”。”

对对对……差点忘了。戈登赶紧找出一个“安抚卷轴”，放在橡木长桌上触手可及的位置。

贝尔纳黛将水晶球的视角转向了罗塞尔日记，一行行中文字迹出现了：

“真是出乎我意料啊，门先生透露的第四纪历史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个被困在风暴之中，迷失于黑暗深处的倒霉家伙告诉我：黑皇帝死过一次，又复活了过来。”

“这和那个古老隐秘组织内部提到的某些事情惊人的吻合，在那个聚会上，他们说，黑皇帝的九座秘密陵寝如果没被全部摧毁，这位行走于人间的神灵哪怕真的消亡，也能从其中一座陵寝内苏醒重生。”

“而即使九座陵寝全部被摧毁，只要黑皇帝建立的秩序还有一定的残留，祂也能诡异地复活归来。唯有新的黑皇帝诞生，才能让祂彻彻底底地泯灭，再也不会出现。”

在阅读的过程中，戈登就感到了这些诡异知识对自己精神和思维的冲击。

很快，他耳畔响起了尖锐的嚎叫声，眼前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纠缠在一起。

“泰勒先生！快，使用安抚卷轴！”

脑子一片混乱中，他隐约听到了贝尔纳黛的声音。

咬牙坚持着，他一伸手便够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安抚卷轴。当他将手缩回来时，他已经开始感到手臂发痒，隐隐约约能看到手背上长出了一层浅浅的白色绒毛……

努力稳定住心神，用简短的咒语释放了安抚卷轴后。一片幽蓝的辉光围绕着戈登，让他整个人由内至外感到一阵清凉。

片刻后，他的精神状态终于稳定了下来，逐渐恢复了正常。

无需询问贝尔纳黛，戈登通过亲身经历，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是日记中涉及高序列的知识，让自己陷入了濒临失控的状态。

你大爷的……这个世界还真是疯疯癫癫的呀！光是知道一点涉及真神的知识，就可以让人失控变成怪物？

见到戈登终于恢复正常，水晶球中的贝尔纳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轻柔地说道：“泰勒先生，真是很抱歉，让您冒了这么大的风险。”

虽然从戈登的表现来看，贝尔纳黛清楚日记里肯定是涉及了高序列知识，她很想知道，但还是克制着自己，足足等戈登休息了一两分钟，才试探着问道：“泰勒先生，日记里写了什么？”

戈登缓过气来，将刚才那段内容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贝尔纳黛。

原来是这样……贝尔纳黛心中感叹道。

虽然她对于涉及黑皇帝的知识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这一段内容已经超出了她的知识范畴：“即使九座陵寝全部被毁，只要黑皇帝建立的秩序还有一定的残留，祂也能诡异地复活归来。只有诞生新的黑皇帝，才会使祂彻彻底底地泯灭。”

结合之前读过的日记内容，戈登很快得出了推论，他问道：“古斯塔夫女士，罗塞尔大帝是不是晋升了黑皇帝？”

由于戈登进入黎明猎手后很快就有了重大突破，再加上之前关于“灵魂相似性”的推测，贝尔纳黛决定向戈登更坦诚地分享信息。

她叹了口气，说道：“是的。其实我很早就知道这一点。父亲在被刺杀前，的确隐秘地建造了多处陵寝。在他被刺杀后，其中的八座陵寝都已经被因蒂斯当局和永恒烈阳教会给摧毁了。”

“对于黑皇帝能从陵寝复活这一点，我也早就知晓。这些年来，我其实一直想要找到这第九座陵寝的位置，但非常遗憾，一直没有线索。”

“对于“黑皇帝可以通过残留的秩序复活”和“新的黑皇帝诞生会让旧的黑皇帝彻底泯灭”这两点，我也是刚刚知道。”

陵寝果然是关键点……小周这个人精可真不是盖的！戈登暗自感叹着。

“其实，我也早就觉得这个陵寝是关键点。”戈登顺嘴将克莱恩的推导过程讲了一遍，这主要是为了与贝尔纳黛的想法互相作印证，避免得出错误的结论。

难怪泰勒先生一到黎明猎手就有了这么大的突破，而且在贝克兰德也早就成了有名的大侦探！

他在比我少了这么多信息的情况下，同样得出了正确的结论！如果他能掌握与我一样的信息，肯定能得出比我更多的线索吧！贝尔纳黛感叹之余，更加觉得自己应该坦诚地与戈登合作了。

“那么……”戈登问道：“在罗塞尔大帝遇刺后的这么多年里，有没有出现新的黑皇帝呢？”

“没有，绝对没有！”贝尔纳黛以斩钉截铁的语气答道。

出现一位新的真神，这对于整个神秘学世界都是轰动性的事件，不知会搅动多少势力的角力，催生多少残酷的争斗……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贝尔纳黛不可能不知道。

呼……戈登暗暗松了口气，继续问道：“那么……黑皇帝留下的秩序，你怎么看？”

““秩序”这个词太宽泛了……如果以最狭窄的概念来说，因蒂斯共和国现行的法律虽然是以父亲当年推行的法典为基础的，但这一百多年来已经被修订了无数次，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了……”

“嗯……这跟摧毁八座陵寝一样，应该是有着同样的目的吧？”戈登问道。

“对！都是因蒂斯如今的当权派和永恒烈阳教会推动的……”贝尔纳黛皱着眉头说道。

这帮该死的老淫棍！不但刺杀了父亲，还想断绝他复活的后路！她暗自骂道。

戈登叹了口气，说道：“古斯塔夫女士，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很大希望的。我们虽然还没找到第九座陵寝，但这至少说明，它应该还在，没有被摧毁。另外，罗塞尔大帝留下的“秩序”太多了，连三岁小孩子都会背他的名言呢！”

他之所以这样说，连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想安慰贝尔纳黛，还是想安慰自己呢？

“是的。”贝尔纳黛似乎明白了戈登的心意，抬头冲戈登甜甜地笑了笑。纤细挺拔的眉毛下，她的双眼眯了起来，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们继续往下看吧！”戈登提议道。

“嗯！”贝尔纳黛应道，将水晶球的视角重新转向了罗塞尔日记。

“根据门先生的讲述，黑皇帝复活的过程有三个阶段，一是唯一性脱离拥有者，概念化抽象化，二是黑皇帝的臣民们再次听到这位神灵威严的声音，三是融合了唯一性的黑皇帝在星界重现，三份序列1非凡特性自动回归它们的皇帝手中，这是其他真神都无法扭转无法阻止的秩序。”

“这样一来，同为这条途径序列1弑序亲王的血皇帝和夜皇就相当尴尬了，很可能瞬间跌落位格，倒退至序列2。门先生说，当时风暴之主、黑夜女神祂们选择了夜皇，帮助祂转到了相近的非凡道路，也就是审判者途径，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由此分裂。”

“而被逼到绝境的血皇帝亚利斯塔图铎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那就是转到不相近的非凡途径，用失去理智变成疯子为代价，强行晋升为真神。”

“不得不说，这个决定充满了不理性的色彩，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可门先生告诉我，亚利斯塔·图铎最终成功了，最疯狂的真神诞生了。”

“这真的不可思议，但门先生没有讲述具体的细节，有所保留。”

“我问祂，疯狂和死亡哪个更难以接受？祂说当然是死亡，因为只要活着，哪怕已彻底疯狂也不是没办法恢复。”

“祂笑着举例道，一个疯狂的真神可以凭借本能与各种生灵交配，诞生各种后代。这个过程里，如果足够幸运，冲突的非凡特性全部被排了出来，那疯狂会随着漫长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得到好转。”

读到这里，戈登露出了极为复杂的表情：他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五官也几乎挤成了一团。

他联想起了曾经在罗塞尔日记中读到过的伯爵夫人和子爵女儿们……只不过，这里竟然换成了“各种生灵”？

人类的联想能力是极为强大且难以自控的……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了一副副以儿子黄涛为主角的震撼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