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戈登的疑问，贝尔纳黛似乎并不意外。她轻轻抿着嘴唇，嘴角竟然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

泰勒先生果然是十分强大的，而且是真正站在我这一边的！贝尔纳黛心中如此想着，她十分庆幸自己又有了一个既强大又可以完全信任的帮手。

能直视“原始月亮”而全身而退，这首先就说明了泰勒先生的强大。虽然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想必是与他身上其他那些特殊之处有着同一个来源吧？

更重要的是，能在得到这一系列信息后，对“黎明猎手”和“要素黎明”内部存在有可能变成“深度感染者”的贵族成员们提出担忧，这就说明了他是完完全全和我站在一起的！

如果他有半点私心或是别的目的，他的关注点也许都会偏到别的地方去。

怀着这样的心情，贝尔纳黛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她笑着问戈登：

“泰勒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黎明猎手”内部很明显分成了“贵族派”和“平民派”两个派系？”

哎呀，我大孙女儿笑起来真好看！

原本正陶醉于贝尔纳黛笑容中的戈登一听这个问题，顿时脱口而出：“我当然发现了！”

他差点将自己之前受到奥森·亚伯拉罕和贾思敏·格林歧视，又两次打赌赢了对方的事情讲了出来。但转念一想，还是别做背后告状的小人了吧，便改口说道：

“这简直就是再明显不过了……”

“对。”贝尔纳黛依旧挂着笑容：“那您有没有想过，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我就没有发现么？我为什么要作出这样的安排？”

是啊……我大孙女儿不可能这么笨啊。

贝尔纳黛抬了抬纤细的眉毛，继续说道：“黎明猎手原本只需要一个行动组就够了，我之所以分出第二个，又把第二个设置为“平民派”，就是为了一定程度上规避您说的这种风险。”

“第二行动组的所有成员，很多都是我收养的孤儿，包括组长嘉德丽雅。他们的一个基本共同点就是，绝对没有丝毫“天启四骑士”或父亲其他追随者的血脉。”

“虽然这样做的确引起了“贵族派”和“平民派”的对立，但这种对立一直在可控范围内。”贝尔纳黛抬手理了理耳畔的秀发：

“而且，对于一个组织而言，内部有一点良性的对立和竞争，并不是坏事。”

你大爷的……我大孙女儿不愧是当领导的人呐！戈登暗自感叹着。

像这种问题，我就完全想不到这里去。谁让咱没当过领导呢？我上辈子最大也就做个保卫科长，但是我们那个保卫科吧，一共也就三五个人，那其实算个屁领导啊？

“而且，经过我多年的实际观察和验证，这种风险出现的可能性是很低的。”贝尔纳黛继续说道。

“实际观察和验证？什么样的观察和验证？”戈登追问。

贝尔纳黛轻叹一声：“唉。父亲在白枫宫陨落后，我先是在“黑衣人组织”的保护下，逐步逃离了因蒂斯，后来又经过多年的经营，慢慢建立了要素黎明。”

“可以说，“黑衣人组织”就是要素黎明和黎明猎手的前身，他们之中有很多“天启四骑士”等贵族的后裔。”

“在早些年间，这些人里的确出现过“深度感染者”。但很快，他们就都叛逃了。”贝尔纳黛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伤心的往事，纤细的眉头又一次紧锁起来。

戈登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的眉头也不知不觉地跟着拧成了一团。

“那个时候，我也想过与这些贵族后裔彻底隔绝。”贝尔纳黛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他们既是有着强大实力的非凡者，又是对父亲有着绝对忠诚的骑士。”

说到这里，贝尔纳黛的鼻头竟有些红了：

“即使在父亲陨落白枫宫，政权被推翻，我这个曾经的皇室公主变成逃犯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曾背弃我，始终用生命守护着我，守护着他们的誓言和荣耀……”

“如果没有他们，我可能根本无法从那个时候走过来……”

看着贝尔纳黛泛红的鼻头和眼眶，想到她曾经经历的波折，戈登心头像被恶狼撕掉了一块肉一样疼痛……

他的下颌竟然开始有些颤抖了。他多想穿过水晶球，紧紧抱住自己的小孙女儿，好好哄哄她……

但是，他不能这样做。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波动太过明显，他只好强行压制，死死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

水晶球中的贝尔纳黛轻轻吸了吸鼻子：“后来的几十年里，就像我刚才所说的，我经过了漫长的实践与观察，发现了关于“深度感染者”的一条规律。”

“什么……什么规律？”戈登开口问道，没想到开口的第一个音节竟哽咽住了。尽管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怎么可能百分百地控制住呢？

贝尔纳黛注意到了这一细节，她以自己隐秘的方式打开了灵视，发现了戈登平静外表下隐藏的强烈情绪波动。

竟然因为我诉说过去的经历而发生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泰勒先生与父亲的关系一定是非常密切的……肯定，肯定是爱屋及乌，因为父亲的陨落，才会对我的颠沛流离有点心疼吧？

可是……我为什么会对他说起这些事呢？我原本可以只叙述事实，怎么会一不小心流露情感了……

人，是不会在毫无亲密感的对象面前流露情感的。连贝尔纳黛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对戈登这种莫名的亲切感，已经越来越强烈了。

他暂且把情绪放到一边，回答起戈登的问题来：

“这个规律就是：“深度感染者”的出现，集中在“天启四骑士”等家族的某些分支上，在其他的分支上从未出现过。”

家族？分支？

作为一个大吃货帝国老百姓，戈登对这种东西可太熟了！他刚退休的时候闲得无聊，还亲手整理过老黄家的族谱呢！

他瞬间明白了贝尔纳黛的意思：“你是说，这种“感染”是通过血缘传播的？而且，要素黎明内部的，全都是未受感染的分支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