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把正在四处检视的妮娜叫过来，分享了自己通灵得到的情报。

“这我就搞不懂了……”妮娜听完戈登的叙述，挠了挠头：“朱利安·威廉至少是个序列7，他想杀死一个普通人简直是轻而易举，为什么要搞这么麻烦？”

“你看看。”她走动起来，指了指装满番茄酱的橱柜，又拉开另一个低矮的橱柜，里面装满了袋装费内波特面：“一柜子番茄酱，一柜子费内波特面。”

“光是买这些东西，再搬回来，就要跑好几趟。”妮娜又指了指那口大锅：“更别说还得把它们煮熟了……”

“嗯……他肯定有别的目的，就好像之前那些红魔鬼收集人类灵魂一样，可能是某种神秘学仪式的需求？”说起这个，戈登想起来了：

“而且……他们的分工看上去很明确，红魔鬼在干收集灵魂的事，“深度感染者”则没有取走死者的灵魂，否则我也无法通灵了。”

见戈登一直在查看胖子后脑勺上的“箭头”，妮娜问道：“你通灵的时候，有感觉后脑勺上疼痛么？这个看上去是烫伤，应该很很疼的。”

她拿起橱柜上的一把餐刀，伸到“箭头”前比对了一下，两者的粗细差不多。妮娜把餐刀翻过来，上面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很可能就是用这个烫的。”妮娜拿起餐刀，在煤气灶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先在这里加热，再过去烫出来一个符号。”

“嗯……”戈登回忆了一下：“通灵时没有感觉这个位置疼痛。结合烫伤的位置，很可能是在死者死去后再烫上去的。”

“难道是朱利安·威廉故意留下的？”戈登顺着箭头的指向望过去，发现它正指着那个装满了番茄酱和费内波特面的大橱柜。

他走过去，把大橱柜上上下下仔细检视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接着，他半蹲下，两手把住了橱柜的下半部分，说道：“来，把这大家伙挪开。”

由于“上辈子”已经六十出头，腰酸背痛早已是常事。所以，在面对“搬重物”的任务时，戈登习惯性地采用了“先蹲下”的姿势。医生说，这样能保护腰椎。

妮娜看着戈登略显滑稽的动作，笑了笑，直接抱住大橱柜，“哼”一声就给抬了起来，挪到了自己背后的位置，差点儿把半蹲着的戈登也给掀翻了。

“咳咳……”戈登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

由于这个位置在窗户正下方，周围杂物又多，光照还是很差。

戈登举着马灯凑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放橱柜的位置地板上写了几行字：

暴食……这个单词写得很大，而且是大写的古弗萨克语。

羊角村，德克·博加德，这一行字相对小很多，是用鲁恩语写的。

妮娜伸手摸了摸，发现这两行字黏糊糊的。她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在橱柜上擦了擦手：

“是用油脂写的……嗯，应该就是这里面的油！”她站起身，把那个煮费内波特面的大锅拿到了戈登面前。果然，大锅内壁沾染着不少黏糊糊的油脂。

“嗯……看上去是的。”戈登一面回应着妮娜，一面琢磨着这两行字。

暴食……暴食？这不就是胖子的死因么？

既然写字的“原材料”就在现场，估计是没办法通过“桥头堡”去找线索了……

羊角村，显然是个地名。德克·博加德，显然是个人名。

那只能跟着朱利安·威廉写下的地点和姓名去查了？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可不大舒服啊……

“这个狗娘养的……”戈登忍不住骂道：“他知道我们会来，而且故意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你的意思是……这个德克·博加德……”妮娜明显也猜出来了。

“对！很可能就是下一个受害者！”戈登气得来回踱起步来：“而且，从这个胖子来看，他的死亡时间至少是十天前……”

“这样算的话，我们根本没机会赶到羊角村去救下这个叫德克·博加德的人……说不定……”

“唉……”妮娜叹了口气：“说不定这家伙现在就已经死了。”

“对！”戈登愤怒地抬起了脚，想要踹翻面前那个装满呕吐物的铁桶，但转念一想，这样破坏现场也许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好憋了回去，转身狠狠两拳锤在那个大橱柜上。

“好了，走吧，这里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戈登撒完气了：“把现场收拾收拾，然后通过水晶球告诉奥森·亚伯拉罕，让他们通知警察那边的人来处理吧。”

“我们先回马车上，查查地图，看看这个羊角村在哪儿，怎么过去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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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完后续，两人在车上经过查询地图，得知羊角村就在贝克兰德东北部，那一带曾经是矿区。

“这个狗娘养的！”妮娜把地图一摔：“我们刚从贝克兰德过来，现在又要回去？他就是故意遛着我们玩儿！”

“唉……那有什么办法？”戈登把地图捡起来叠好：“走吧，赶紧上路，先回康纳特港……路上我来用水晶球通知一下那边的联络站，让他们帮忙买好最近的船票。”

“狗娘养的，等抓到你，老娘要打断你的每一根骨头！”妮娜骂骂咧咧地出了车厢，坐到了驾驶位上。

戈登则摸出怀表看了看，已经两点了，马上就是塔罗会时间了。

他静静地等待了半个小时，两点二十八分，熟悉的红色光辉准时出现，片刻后占据了戈登的整个视野。

当他的视野从红色光辉中恢复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又一次来到了熟悉的灰雾空间。

高高的穹顶，巨大的城堡，古朴的青铜长桌和高背椅，一切依旧。

戈登和克莱恩按照习惯，各自朝着青铜长桌的中段走去，最终在两把相邻的高背椅上坐下。

“黄叔，您今天可要多担待了，我估计“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对您的态度会发生很大的改变。”克莱恩边走边说道。

“嗯？怎么了，你又干了什么事儿“栽赃”到我头上了？”戈登一听就明白了克莱恩的意思。

克莱恩略显得意地敲打着青铜长桌的边缘：“我们已经成功除掉了“飓风中将”齐林格斯。”

“啊？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之前从“倒吊人”口中听说这个齐林格斯相当厉害，所以戈登有点吃惊：“你跟他们说是我干的？那也太扯了，他们怎么可能相信？”

“我可没那么说……”克莱恩笑着摊了摊手：“不过，我估计他们多半会那么以为的……”

“为什么？”

“因为，实际上真正杀死齐林格斯的是阿兹克先生。”克莱恩停下了敲打青铜长桌的动作：“他跟您一样，是“收尸人”途径的……所以，我估计他们会推测是你的。”

“不可能……他们是傻子么？”戈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