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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欲出头

作者:秂禾 | 分类: | 字数:52.8万

第102章 也说管理

书名:工欲出头 作者:秂禾 字数:4271 更新时间:2024-11-05 02:25:52

“我要说的就是小墨的安置问题,上周跟你们建议过了,下午就是让大家讨论确定的。”盛定海头也不抬,看着刚刚才写的会议记录本,照本宣科地念着。

“老伍呢?”项云旭看向伍永福。

伍永福摇头说:“我没其他问题。”

伍呈奇却说:“我有个私人问题,但等盛总的问题解决后,看有没有时间再说。”

吴永荣也跟着伍永福摇头说没其他问题。

“那、老盛,你就重新在会上说一下你的意见,我们也在会上作出决定,免得有人私下觉得不舒服。”

“也行,”盛定海这才抬头环视一遍众人,精神抖擞地说:“是这样的,小墨原先就是我们顶山鼎盛的生产部经理,也是P1的安全生产主管,对P1产品的工艺规程很熟悉。我请他来,就是帮我管理P1生产的。你们也知道,P1车间的安装和试产都已在去年年底顺利结束,今年开始可以正常进入大生产。只要大生产一开始,我就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管理车间生产,所以,只有叫小墨来帮我分担部分工作。”

“车间生产不是有伍永福和吴永荣吗?”项云旭冷冷地看着盛定海。

盛定海也不留他们面子:“明面上,老伍是项目副经理,主管产品技术和质量,老吴是项目车间主任,主管车间安全生产,我这个项目总经理好像只要管好与集团和客户的联系就行。但实际上,生产车间一出什么问题,他们都是来找我的,包括你老伍和老吴,你们说是不是这种情况?还有车间值班,我这么大年纪的人还要熬夜,你们觉得合适吗?”

项云旭本来酒后混沌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犀利起来,直直地看向伍永福。

伍永福习惯性地撸一下额头上那几根快要下滑的“二八”长发,张嘴结舌地解释道:“情况是、是这么个、情况,但、但你是项目部的总经理,我们、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去找你又去找谁呢?”

“问题就在于我也不是专业的生产管理人员呀,”盛定海说:“你们一个说擅长管质量安全,一个说是擅长管生产安全,结果都是我在管,你们却没一点责任。你们自己说说,我还能支撑的住吗?”

“这不请来小墨分担你的工作了吗?”伍呈奇见伍永福和吴永荣被盛定海责难,便激动地站起身来,面红耳赤地说:“我都还没埋怨我的事情多呢?五金要管、原料要管、劳保要管、成品还要管,一个人干着三四个人的工作,工资却还没你们高,你们又怎么说呢?本来这个问题是留到最后说的,既然老盛你都为你自己开口了,我也就图个痛快说了拉到,不是特地来针对谁的。”

盛定海不屑地回怼说:“仓库里的东西都是死的,最大的工作量也就点点数写写字登记登记账簿而已,跟我管车间生产能一样吗?再说......”

呵呵,这几个老家伙互怼的架势,跟几个小孩在一起玩游戏争抢功劳的样子没本质上的区别。

还说什么‘互赢合作’、‘东山再起’,就这鸟样的团队精神也行?

我从微笑到冷笑,看到项云旭的脸也是越来越沉。他霸气地敲一下桌面,狠声道:“注意注意,这是开会,不是菜市场。”

伍呈奇当即闭嘴,盛定海却不服地继续嘀咕着:“我说得都是事实嘛。”

“你们可真行,脾气比你们一大把的年纪还要大,”项云旭说出了我早想讥讽的话:“要是你们能把这么旺盛的斗嘴精力都放在项目组,项目组的成功还能关我们这些年轻人什么事?”

盛定海轻微咳两声还嘴:“老有老的经验,何况我也不是很老。”

盛定海不服老的心态众所周知,不服输的精神更是鲜有人比。从国营机械厂下岗到南江鼎盛转业化工,一路从鹿城做到顶山第一药厂,从第一药厂到新鼎盛,把新鼎盛做到关门歇业,把鹿城老厂的资产败光,把原始股东的钱都汇集于一手花完,连回鹿城的路费都要经情人高艳红批准。

从顶山到北山,把原始股东的唯一一堆废铜烂铁当成私有财产,把用在医化和新鼎盛的老套路又用到了隆越医化,用到他最好的朋友伍永福身上,也从没听他说过一句泄气和认为自己有错的话。不摆烂也打不死的精神的确可嘉。

项云旭没打听清楚盛定海的过去,与许多刚认识盛定海的人一样,也被盛定海不服老的精神所折服,明显偏向了盛定海说:“伍呈奇,你的意见等会给你答复,现在第一项,我们先敲定老盛的提议,即小墨的职务安排。”

项云旭一发话,这几个老家伙就都没了声音,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会议记录,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真的在记录。

项云旭用因胖显短的中指,“哒、哒哒、哒哒哒”地敲着桌面:“老盛的建议我也赞成,让小墨来主管P1项目的安全生产工作。吴永荣还是作为车间主任来辅助小墨的工作。质量这块,还是伍永福你来主管,协同小墨做好产品的质量工作,老盛因各种原因,可以脱开生产,仍旧作为产品联络员,主管原材料采购和产品的销售工作。至于伍呈奇这块,工作虽然名目很多,但实际工作量并不多。如果你觉得太累,那就把五金这块转到隆越医化的五金仓去实行公司统一管理,大家看,我这样安排行不行?”

第102章 也说管理

项云旭看来年纪轻轻,对于员工工资的思维逻辑倒比我要老成许多,说到现在都没提及我工资的事。

我便看向盛定海,盛定海刚好也看向我,我冲他点头,示意他该给我提工资了。

盛定海会意,就问项云旭:“职位安排我没意见,就问一下,小墨的工资呢?怎么个定法?”

“小墨这样管理人员的工资,都应该以年薪计算了。老规矩,按月发放基本工资,剩下的年薪按年底的考核成绩来发放。”

“那每月的基本工资是多少呢?”我忍不住问了一句,该不会像在顶山那样,盛定海两异地补贴都没发给我,还讲什么年薪?

我头一回听人把年薪跟我挂上钩的时候,就是北山隆越的项云旭。在那之前,我只知道年薪的字面意思也可以代表工资,却不知道年薪还能到年底一起结算的。直到若干年后的南郡和西昱东晟,我才弄明白,把年薪的大部分放在年底一起结账的方式,只是作为老板要控制年薪人员的一种手段。

项云旭继续颤动他的胖手指说:“跟老盛一样,五千上下吧。我这人你相处久了就会知道,我绝不会亏待管理人员。如果你在隆越作出业绩,给项目组赚到了大钱,到年底,哪怕是十万二十万的,我都会眼也不眨一下地奖给你。”

相比起盛定海之前给我承诺的工资,项云旭还是给了我足够的面子和自信。但我的目的不在于这样的工资。我问项云旭:“项总你需要的是怎样的业绩?”

“染料集团的粟董说过,管理管理,无非就是管人理事。我要的是工作有人干,员工有人管,产品有钱赚,公司有发展...”

‘管理管理,无非就是管人理事’?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懵懂地插嘴就问:“你说什么?”

“我在说管理的含义啊,不然,你认为管理应该是怎样的?”

“是,项总你说得对,”我回过神来,把罗萍师傅教育过我的话的意思稍加修改,重复了一遍:“管理管理,无非就是管人理事。把该管的人管住,把该理的事理清就行了,包括自己请来的人和自己的私事。人是主体,是群体的力量。做公司就是在做人,人品也就是产品。公司若想做大,必先找到一股有人品魅力的力量。特别是我这种管生产的,手底下若没一帮心甘情愿臣服于我管理、听从我指挥的人员,生产就根本管不好。”

我一口气说完,项云旭停下敲打桌面的手指,猛地冲我一竖,朗声夸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个意思。”

“项总所说我也明白,我可以接受您给的工资条件,但不接受岗位安排。”

项云旭问:“为什么?”

我说:“我新来乍到的,对隆越的实际情况还一无所知。先给我一个月的试用期,作为彼此对双方的考核期。也就是说,公司有考察新进人员是否为公司所用的试用期,员工也该有考察公司是否适合自己发展的考察期。”

“哦?”项云旭来了兴趣,问我:“我们隆越虽然已经有技术总监、生产副总等多个重要岗位的人才,但更需要你小墨这样有胆魄有见地的专业人才。你觉得怎样的岗位才适合你发展呢?”

我早已打听清楚,隆越的技术总监其实就是原先的公司副总,是染料集团派驻隆越的全权代表。即管生产,又管质量,还管安环。除了项云旭,就那个副总最大。

后来,集团又弄个产品过来,也派了个专管那个产品生产的主管过来,跟当时顶山新鼎盛的P3一样,派过来的主管直接要求上位生产副总。

基于产品技术都卡在那个主管手上的无奈,项云旭只好把原先的副总改成了技术安全总监,专门管化验室和环保站去了。而那个新上任的生产副总,也只管着他自己的一个小车间,对其他车间的产品和生产安全问题,也处于不管不问的状态。

问题是,其他产品的车间主任也不服这个只懂一个产品的人管制。像盛定海、伍永福这几个,抬头都不瞧他一眼,都是自己做自己的。

隆越公司,有几个产品就有几个帮派,项云旭就成了孤家寡人。因为他没有自己的产品,也对化工生产一窍不通,他急切需要一个能管得住这些把产品技术死死抓在他们自己手里的项目主管。

特别是那个要走隆越公司生产副总位置,又不为项云旭干活,且眼里根本没有隆越,只有集团和粟珘的生产副总,让项云旭憋屈郁闷良久了。

西昱东晟的赵昱就不存在项云旭这样的担忧。

“要办厂,就得自己一个人说了算,哪怕是高利息借入,也不要因为对方以资金投入作为股本为借口掺和到管理层。”木子李就是这样说过:“人多力量大的时代早已成为历史,现代企业需要的人员是少而精,宁缺毋滥。无论是老板还是外聘的管理层,若没有一个人有能力成为核心,建设起一个具有凝聚力的团队,企业是很难发展成老板所想要的、员工所希望的样子的。”

所以,当南郡九安杨勇豪要以厂房入股赵昱的PC1项目时,遭到赵昱和木子李一致反对。木子李不想同时为两个老板打工,赵昱也不愿被人分掉手中的权力,用他的话说,就是:“一个只有我一个人是股东的公司,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需要跟人七讨论八商量的,耽误损伤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彼此的合作关系。”

杨勇豪多次要求入股PC1参与经营管理遭到拒绝后,就在产品的超产吨位上打起了主意。而赵昱当时只想着对方不再提及入股一起经营就好,加上疫情之前的那几年,PC1行情也是好到让赵昱做梦都会生笑的程度,对于杨勇豪提出的超产费,赵昱想也没想就同意并签下了固定价格的协议,按了指印。

关于南郡超产费的问题,我也问过赵昱:“当时为什么不在协议中议定这个超产费要随着市场行情而升降浮动呢?或者采取按吨位范围每月定价也行的呀,量大就降价,量少就维持原定水平,双方也不至于如此争执不休,纠缠不清吧?”

赵昱解释说:“当时的确也没想到经济形势会动荡得这么快,也没想到会发生疫情这鬼玩意儿,只想着答应他,他就不会来烦我说一起经营的事就好。只想着能用小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没想到人心不足,老杨也会坐地起价的呀?”

“不是说不会在原价上加价吗?”

赵昱一直那样自相矛盾地解释,我也就一直这样假装迷惑不解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