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欲出头
作者:秂禾 | 分类: | 字数:52.8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109章 空降的董事长
西昱东晟医药科技有限公司所有部门的临时办公室,安置在建筑施工方联建工业地产开发公司项目部办公区的后面,与他们员工的宿舍区并列。进出西昱东晟的办公区,必须经过联建项目部和宿舍区,等于西昱东晟的大门管控权首要在联建项目部。
这在刚开始建厂时期,为了进出管理安全和方便起见,没人会考虑到建设一年之后可能会出现的各种异常。
先不说是谁设计了这些越传越玄乎的巧妙安排,就说这些办公室和宿舍的板房吧,泡沫夹芯的铁皮平顶,不仅下雨天能听到“嘀嗒嘀嗒”的雨打铁皮声,有太阳的晴天也能听到清脆的铁皮受热时那“哗啦哗啦”的膨胀声,仿佛开裂了一般。
泡沫夹芯板的隔音若有若无,房前走廊的走路声,东屋的说话时,西屋的煮水声,房后集体宿舍的打鼾声和吵闹声,每天中午的午休,不是累到爬不起来地程度,你就别想上床睡觉养神。
木子李当初代表西昱东晟跟施工方的项目部要了十间联排的工棚,作为西昱东晟的临时办公室和值班宿舍,计划在次年办公大楼落成之后,办公室和值班室等就能搬过去,到期把工棚退还给要在西昱东晟继续承建的联建项目部,补给施工方一年的租房费就行。
暂租施工方工棚的计划得到西昱东晟公司各相关人员的支持,施工方主要负责人雷熙欣也积极配合并大方表示:“双方捆在同一区域办公,许多问题都能就近请示,及时商议解决,对促进工程进度有着莫大好处。再说,贵公司叫别人来搭这么排场的临时住房,工钱贵不说,材料单买与我们整批买的成本就要高出许多。不如我们帮你们一起搭建,所有费用到时按平方均摊,你们也花不了多少钱。还有,我们自己做的板房质量没得说,骨架堪比集装箱,拆迁吊装都可以二次使用。等办公大楼起来,或你们提前不用都可以原价退还给我们继续用,老板发财就补点租金,绝对不亏的。”
没有租房协议,没有代建合同,就凭相互之间的君子协定,木子李在大家都一样辛苦的办公条件下呆到终于让她身心疲惫而呆不下去。
生产部作为一个医药化工生产单位的重中之重,与同等重要的安环部的办公室就安排在总经办的隔壁。总经办也不是单间,与财务部一起,跟所有合并的部门一样,进门两张简易办公桌,当中放两个文件柜作隔墙,后半间就是只能容纳两张九十公分宽的双层铁架床的宿舍,上层放杂物,下层睡觉,绝对的办公宿舍一站式。临时食堂也在办公区的最末间,不出办公区的话,估计一天走上一公里路都相对困难。
但即使是这样的工作和吃住条件,我都感觉没有当年在隆越医化时过得憋屈。
隆越医化又不是没有办公室,四个楼层,每层都有五个房间的办公楼,完全有空间给我隔个像任建信一样的房间给我办公带住宿。
但项云旭偏偏以办公室不易住人、集体宿舍有没有担任空间为由,要我住在了原先用来做厂办小食堂的房间。还说着房间太大,一个人住浪费,就隔了一半作办公室。还美其名曰:单门独院,尊享超级VIP待遇。
可就是这样的单门独院,单门前是人来人往,纷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一天到晚在我耳根萦绕。去宿舍的,去食堂的,下班回家的,上班更换工作服的,临时跑宿舍过烟瘾的......统统都得经过我门口,不光要扭头看看,看到我在还得探头探脑进来跟我打声招呼说会话。
我即不能关门,也不能拉上窗帘的办公室,以及我在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感觉是在无数双眼皮下进行的,根本不能静下心来做事。
到晚上,上夜班的、值班的,不到子时也别想入睡。糟心得还是‘VIP贵宾房’的玻璃窗及混转墙的隔音效果,与西昱东晟的移动板房并无二样,窗外就是出入工业园区的主干道,车来车往的声响几乎二十四小时不绝于耳。还有那杵立在不远处的风力发电机,好家伙,别看它们只有三片叶瓣在微微徐风中慢吞吞地旋转着,那呼啸而来的‘风力’声,堪比每年必去老家鹿城作几回妖的大台风,吵得人心室颤动而怀疑人生,一刻钟也不想呆在这种连候鸟也待不下去的地方,它们也嫌吵。
但我不能就住宿的问题再去要求项云旭,刚出狼窝的尴尬不能再次重演。况且项云旭都已经公布把公司最好的房间给我了,我自然不能刚住进来又要求搬出去,让人诟病我要求过分。
那个事先已经散布我在这个位置上有可能坐不稳、也坐不了多久的李副总说的没错,我本身也没有多少信心去坐稳这个位置。
如果找不到木子李,总经理助理这个位置,我不单是无法坐稳无而别想着能坐长久,原定的‘要钱’计划怕是也要付诸东流。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第一个周五,我托在顶山的一个朋友发来消息告诉我,木子李已经去过鹿城的染化集团见过粟珘,粟珘也已经订好航班,不日就会莅临隆越医化,蹲点办公来了。
第109章 空降的董事长
果然,项云旭在那天傍晚来电,叫我周六一早就去办公楼检查下四楼的房间,看看有哪间适合做董事长的临时办公室,选定后要立即拉上项云捷上街买好办公用品,以备突然‘空降’的董事长专用。
我以鹿城真正有钱老板们都有普遍不张扬的心态为依据,也听从了任建信给我的建议,给粟珘买了套跟任建信一样的办公桌椅,因为任建信说,他现在在用的这个办公吃住一体化的房间,就是当初粟珘用后让出给他的。
而按染料集团的运作程序来看,董事长在外蹲点工作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备上些书写适宜的纸笔就行,不需要其它犹如专用打印机等办公器材。不过,以粟珘历来低调的行事作风来看,在他的办公桌上,放个地球仪,或党旗与五星红旗的摆件,一定喜欢。
另外,任建信说,粟珘和他一样,都是老党员,在办公室空白的墙壁上,挂上党办职责和党政建设要求等内容的岗位牌和宣传牌,粟珘会更加高兴。
于是,一个像极公司党政委员会的办公室就成了隆越公司所有党员的温馨家园。
已白发满头的粟珘一进门,就嚷嚷着要立即把公司所有有党籍的人员都统计上来,向园区党委申请成立一个隆越医化的党支部委员会。
“还不够条件吧?”任建信与粟珘算是老相识,所以,说话也比较随意。他笑话粟珘还是年轻的样子,容易冲动,想一出是一出。
“这是大事,”粟珘也笑着说:“没有条件我们就创造条件。委员会人数不够的话,就先成立党支部,我、你、还有老盛、小项,就够数了,加上小墨,我就不信,偌大的隆越,还凑不齐七八个党员来么。”
“我不够格,粟董,”我也笑着反问他:“就老盛?也是党员?”
“他要不是党员,能在你们南江鼎盛做总经理吗?”粟珘转着地球仪自问自答着说:“不能。再说,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当时的入党条件没现在这么严格,所以,在党员队伍中,穿插几个有损党员形象的人,也是正常的。就像一个公司里的员工,个人素养也是参差不齐的,对吧?”
“言之有理,”我对平易近人的粟珘也有了好感,但我得提醒他这次空降隆越医化的主要目的:“党政委员会或党支部的事,回头请任总指导我们申办就好了,您老还是先把我们几个鹿城老乡在隆越遇到的困难给解决了哦。”
“急啥,年轻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得让我先喘口气?”
我听任建信说过,粟珘表面上看是个比较‘好玩’的老小孩,在家对夫人却是尊敬有加,唯命是从。上了年纪后,夫人对他看护就更是严厉,烟要戒掉,酒要少喝,工作少忙,远门少出,空降一趟隆越,倒也真心不易。我只好按住急切的心情,陪着笑脸侍候他。
粟珘首先是个善良的商人,而后才是个算不上有多少成就的民营企业家。
他当着所有与隆越医化股份有关的人跟盛定海说:“老盛你也是个老党员了,不要求你的觉悟有多高,不要求你发扬牺牲小我而利益群众化的高尚,至少你得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才不至于污蔑了党员的光荣称号呀。”
“我一直都在实事求是中求发展的,不像某些人,为了个人的蝇头小利,费尽心机地往上爬。”盛定海说话的态度不但沉着冷静,还用不屑地眼神瞄向了我,致使我瞬间就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挨着我左边坐着的朱小宝,在桌底下踢了我一脚,用鼻腔发音警示我不要中了盛定海的圈套。
没想到朱小宝还有只咬牙齿不动嘴唇说话的本事,我也学着他回了句“晓得”,深呼吸了一口,准备好跟盛定海来场唾沫横飞的‘口水战’。心里想着,看了多年的《演讲与口才》,终于有了充分发挥应用于实际的机会。
不料,粟珘连开口反击的机会都没给我。他那深含寓意的微笑和眼神,看得我浑身发冷而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等粟珘看我的眼神中,有了对我的些许赞许表情,我才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刚才没向盛定海发飙。
“你看你,就这么点格局,”粟珘果然又转向盛定海说:“你再看看人家小墨,年纪小你两轮多,格局却大你不止两轮哦。”
盛定海冷哼一声,还是面无表情地说:“今天你召集这么多外人来,无非就是开我的批判会,要赶我出隆越,没事,我走可以的,P1项目和车间人员我也可以全部带走。”
这次会议的座位,很奇怪的就分成了两股力量,代表着主座左臂右膀的椭圆会议桌两侧,右边依次是项云旭、盛定海、伍永福、伍呈奇和吴永荣。左边是我、朱小宝、薇薇和徐扬,主座对面,则坐着我以为是盛定海所指外人的任建信。
伍永福听了惊讶不已地问盛定海:“老盛,你是带我们来花钱闹着好玩的吧,P1产品刚稳定,生产势头良好,你说带走就带走,可能吗?”
“是啊,我和我老婆的棺材本,还借了亲戚一大笔债都投在这里了,现在搬走就成了水漂,我、”伍呈奇又是脸红耳赤地激动起来:“我怎么回家交代?”
吴永荣则是无奈地摇着头,没吭声。朱小宝、徐扬和薇薇也都低着头不说话。最尴尬的莫过于让出主座、坐在我对面的项云旭。他习惯性地用中指敲着桌面,却声响不大,胖成圆盘的脸,也没了往昔的霸气,用好像还没睡醒的小眼睛,忧郁地看着粟珘。
粟珘淡笑道:“我想老盛你误会了,建信是我们染料集团派驻在隆越医化的全权代表,我有多少在隆越的股份,他就有多少在隆越的决策权,所以,他不是外人。”
“我不是说任总,”盛定海解释说:“我说其他人。”
任建信这才开口说话:“对不起,盛总,我修正一下,今天坐在这里的,没有一个是外人,也没有一个人有要批判你的意思。大家都是有事说事,奔着共同解决已经出现而不得不解决的问题来着。希望大家都别逞一时之快打口水仗了,平心静气的,听粟董把话说完,赞成的点头就行,反对的,说出反对的理由供大家一同商议再定就是,没有必要含沙射影地说人坏话,我们都不是三岁小孩了。”
任建信比我大五岁,那时候也就奔四的年龄,却能把话说得让大半桌子的老年团顿时闭上了嘴巴,让项云旭、我和薇薇比他小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满脸都是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