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九歌》之中曾有记载：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关于祂的传说民间有很多种，有的说祂是女神，精怪，山神等，此类传说数不胜数，有的人认为那只是虚构的存在，有的人觉得那是曾经存在过的神明，要不然怎么会有关于太的记载呢，但显然从此刻开始这种争论可以结束了。

因为出现在方鹤翎他们眼前的毫无疑问是一个神明。

“神……”

九条麻衣几乎站不直身子只能靠在方鹤翎身上，这次的刺激比之前面对九头龙神还要大，毕竟眼前的可是一个已经复苏的神明。

即便她并不是植物领域的魔术师，但仅仅只是直视这尊神明，她的大脑里还是出现了好几个有关植物的魔术。

“神明，这力量果然惊人……”

方鹤翎喉咙干涩，就在那个女人现身的刹那，原本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城市瞬间被绿意覆盖，不可思议的生机令所有的植物疯狂生长起来，刹那花开此刻并不是个形容词，几乎一瞬间整个丰城就被植物占领了。

等等！

九条麻衣忽然反应过来，眼前的神明很有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不然的像自己这个等级的魔术师在直视她的瞬间就很有可能直接死掉，就算是身上有九头龙神的神性庇护也一样。

说到这里这神性也只是她窃取来的而已，相对于一个真正的神明根本不值一提。

“方鹤翎，我们还有机会，如果联起手来的话……”

九条麻衣的眼睛一亮，可很快就黯淡了下来，即便如此凭他们这些人想要对抗一个神明也太难了，从古至今成功战胜神明的又有多少，他们能与那些人类史上的英雄相比吗？

不过她没有发现的是方鹤翎的眼神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就好像一堆黑暗中的篝火一样。

“你到底是怎么绕过限制的？”

角木蛟满脸的不可置信，但就连九条麻衣都能看出来，他这个曾经的仙人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不对，你只是化身，本体还在心象世界里！”

虽然有些迟钝，但角木蛟终于想明白了一切，神明的力量固然强大，但祂们却不能肆无忌惮地降临现世，若是灵气依然充盈的时代还好，但自从末法降临，灵气衰竭，神明想要降临就只能通过化身的方式。

也正是因为如此，民间一直流传着神明下凡的传闻，在古代某些教派还经常假借神明的名义行造反之事。

不过想要承载神明的力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神明的性质，一般的凡人只要是看到神明就会立刻暴毙，更何况承载神明的力量，只有一些先天禀赋不凡的人类才有资格成为神明的化身，可这些人哪里是那么好找的，有时候千万个人里也未必会有一个。

这也导致一些神明虽然强大但却无法在人间显圣，因为对祂们来说一个合适的载体并不好找。

角木蛟不相信山鬼的运气这么好。

眼前的化身分明是用那个女性魔术师的肉身加上死徒的权能才制造出来的，这么巧合的事说不是提前谋划好的根本不可能。

“你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但他又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你不可能预料到一切，青龙帝君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凭你的力量不可能这么透过封印影响到外界。”

山鬼巧笑嫣然，可这笑容却好像在嘲讽：“青龙的确算计无双，可他却无法算到末法的降临，更无法算到之后的事情，唯有我等神明秉承天地规则而生才能洞悉天地之间的变动。”

“哼，就凭你，反正大概是云中君或者大司命的谋划吧，否则就凭你又能做些什么。”

“你说的没错。”山鬼丝毫没有生气，一双素手就好像揉面团一样揉捏着角木蛟的元神，“在灵气复苏之前我们就已经布下了无数暗手就等着时机到来了，为了绕过你们的封印，甚至不惜远隔万里借助魔术师的力量。”

魔术师？

方鹤翎愣了一下，他看向身边的九条麻衣，这里的魔术师还活着的就只剩自己身边这一个了，其他的在刚才被炸死了。

似乎是为了给他们解答疑惑，山鬼挥手一道灵魂凭空凝聚出来，那是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金发大汉，腰间还挎着左轮手枪。

施耐德！

一切都水落石出，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是山鬼的棋子，谁又会想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会信仰东煌的神明，而且还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为了解除山鬼的封印。

方鹤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说起来这是他第几次复活了。

应该说现在的施耐德是真的死了，要不是灵魂被山鬼保护起来，恐怕早就被方鹤翎发现了。

此刻他的灵魂正处于蒙昧状态，山鬼洒下一缕光芒，他才睁开眼睛。

“山鬼冕下？”

曾经身为牧师的他下意识用冕下来称呼神明，但山鬼显然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不过祂对有功之人从来都是充满了耐心。

施耐德看到山鬼的这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在时钟塔任职，带着学员来到东煌，跟海森堡、娜娜莉发生冲突，加入梁山泊利用他们的来临培育死徒，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谁能想到背离了上帝的他居然会选择转投山鬼的怀抱，但至少对他来说山鬼降下了恩赐给他，而上帝却没有。

或许他的信仰并不虔诚，他只是下意识地追随强者，但这又有什么过错呢，这不正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吗，弱者追随强者，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施耐德，我会兑现我的承诺的，你的肉身我会重塑，未来大司命复苏我会向祂引荐你的。”

“感谢山鬼冕下！”

施耐德心满意足地磕了一个头，这个动作他倒是做的标准，也不知道私底下磕了多少次了。

不过入乡随俗嘛，这也不丢人。

角木蛟的所有疑惑都得到了解答，可这对他的处境毫无改变，已经失败的他现场早已注定。

如果山鬼不在这里的话，他的元神还有逃离的机会，不过现在嘛，就只能看山鬼的心情了。

“昔日我就对青龙说过一时的成败不算什么，即便你们能够击败我，可只要杀不死我，那最终笑到最后的人就只能是我。”

山鬼伸了懒腰，美妙的弧线一览无余：“是时候跟世界打个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