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人心（上）

夜晚，改名为摩根海贼团的船只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岛抛锚停泊。

船上海贼不清楚为什么化名施托尔特的威廉，给海贼团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不过现在威廉是船长，他们只能服从。

威廉则知道，对于海贼这帮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来说，海贼团的名字起的多么有内涵和格调其实还是次要的，直白浅显一点才是第一要务，尤其是要凸显船长的特征——威廉尤其在意这一点，他觉得这是最容易潜移默化对手下船员增加权威和影响的手段。

鉴于目前威廉还没有通缉令，也没有闯出名号来，得到一个诸如“红胡子”之类的绰号，所以他才会直接用自己的姓氏来为自己的海贼团命名，将其取名为“摩根海贼团”，这也是海贼们最常见的命名方式。

一间狭小的舱室内，豆大的灯光照亮屋子，副船长费尔顿和船上的舵手迪戈正在喝酒，两个人眼神迷离，面色通红，也不知道他们喝了多长时间，桌子的下酒菜只有花生，这对船上名义上的二号人物而言，似乎有些寒酸了。

费尔顿灌了一口酒，将手中的花生壳用力在桌上一扔，骂骂咧咧道：“一帮混蛋，明明只是刚上船的新人，抱上了施托尔特的大腿，就敢狐假虎威，我请你喝酒，想去厨房拿些吃的下酒，纳达尔那个臭小字，竟然说‘要请示船长’。”

威廉当上船长后，没有立刻大刀阔斧的调动船上的人事，费尔顿暂时还当着他的副船长，不过船上明眼人都知道，他的这个副船长当的有名无实，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撸下来。

船上的舵手迪戈二十七八岁，也算是船上的老人了，他有着一头褐色短发，个头不高，但身材粗壮。

他满是茧子的手掌拿起酒杯，毫不客气的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酒，结着又拿起酒壶将自己杯子倒满，从始至终，对费尔顿的话都没做什么反应。

前文曾不止一次提到，红胡子三兄弟身材雄壮，几乎和狗熊仿佛，除了臃肿的海雷丁外，雷斯和巴巴罗萨光从外形来看就极具压迫力，他们的身材，即使是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异于常人了，这使得他们力大无穷。

等到实在倒不出东西来了，迪戈才将酒杯重重将桌子上一放，口中则轻蔑的道：“蠢货！”

费尔顿故作不屑的撇着嘴：“他耍了些小聪明而已，巴巴罗萨的能力怕火，你看他当时还特意准备了一柄烧的通红的打刀，有什么了不起的。”

费尔顿心中暗骂，面上则没表现出来，只大着舌头顺势说道：“要我说，这船上是越来越没法待了，一帮上船没多久的毛头小子翻身作主，反而把原本在船上出生入死多年的老人压在底下，真他.妈的不公平。”

迪戈随着他笑了笑，却没给他肯定的答复。

“他爱当孩子王，就让他和一帮臭小子留在船上大眼瞪小眼好了，”费尔顿得意一笑，“我真想看看他发现连船只都开动不起来时，会是什么表情！”

“他不用踩我们，他已经踩下巴巴罗萨的脑袋了，何况他就算要踩，我们又能怎样？巴巴罗萨都被他杀了。”迪戈呼出口气，听语气好像也有些不甘的意味。

威廉已经将巴巴罗萨杀了，主事全船最大的障碍都扫除了，是不可能允许这时候还有人妨碍到他的，他的满腔杀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所以费尔顿哪怕再不服气，当时都不敢冒头，甚至出声都不敢。

威廉三天前在船头的一番话，可说的上真正的展露峥嵘，以前和哲普冲突，后来在船上收买人心，何其一比都不算什么。

“问题是我们这些老人，凭什么让他踩着上位？”费尔顿似有所指的道。

费尔顿知道迪戈也不傻，这种话对方看来不会信，便转移话题道：“其他的也就算了，剑鱼海贼团的那颗恶魔果实，他都没带回来，肯定被他独吞了，一亿贝利啊！按照巴巴罗萨的说法，那应该是全船人都有份的，凭什么让他白白吃了？处事都不公平，怎么让人相信他以后会比巴巴罗萨强？”

两人都心知肚明，费尔顿的话是在故意贬低威廉，知道巴巴罗萨能力畏火又怎么样？他费尔顿知道了，又如何？他敢去孤身一人挑战在船上积威深重的巴巴罗萨吗？

迪戈听到一亿贝利的时候，也不由砸了咂嘴，显得有些惋惜，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迪戈敢说，当时在船头演讲时，真要是有任何人敢冒头，哪怕只是露出一点异议或者苗头，无论是谁，无论站出来几个人，威廉一定都会大开杀戒，船上一半人都屠光了，他都不会多眨一下眼。

等费尔顿走了以后，迪戈将酒杯里还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还小心的往嘴里倒了倒，不愿意放过一滴。

迪戈嚼着花生，不置可否：“海上新人要出头，一向都是踩着老人上位的，巴巴罗萨当初，听说不也是这样的吗？”

就算没有恶魔果实能力，巴巴罗萨的实力在船上也不是费尔顿这种人可以抗衡的。

这让费尔顿有些不满，他又套了一阵话，迪戈却始终不松口，气的他直接离开，临走时还把自己带来的酒和花生都收走。

毕竟，哪怕从局势上来讲，威廉也不落下风，克洛已经站到威廉一边了，哈登也差不多，还有哈切森等一些与威廉交情还算不错的老海贼，以及纳达尔为首的一帮新人。

费尔顿看到迪戈样子后，觉得自己的话有效了，便继续加力道：“我的意思是，等上岸后，我们就离开这艘破船，你是舵手，又有一手飞刀绝技，我也有不少人手，等我再拉拢几个船上老人，到时候我们一伙人既有实力，又有经验，还有技术，到哪里入伙，不会被当成座上宾？不比在这里受一帮毛头小子的气强吗？”

迪戈哂笑，费尔顿面色一红，不过他喝了不少酒，脸色本就发红，屋里灯火也不太明亮，到不明显。

当时全船人几乎都在，而且威廉还没成为事实上的船长时，费尔顿都不敢出头，现在却鬼鬼祟祟的在暗地里搞一些小伎俩，在迪戈看来，不是蠢货是什么？

海贼船上谈法统可能搞笑了一点，但事实上，海贼团里同样有所谓人心所向，威廉当着全船人的面，公开询问谁不服气，没人提出异议，那么他当船长，就相当于全船人默认了。

既然是大家“支持”默认下的船长，费尔顿现今还是他名义上的部下，还没上岸，就在船上到处搞串联，这不是故意将威廉收拾他的借口送过去吗？毕竟费尔顿又不是当初的威廉，是航海士，船上航行离不开他。

人多口杂，费尔顿不可能只联络迪戈一个人，迟早会有人把消息泄露给他们的新船长威廉听。

与其等其他人将这个消息汇报给威廉，在新船长面前立个头功，迪戈觉得，这事还不如让他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