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邹御安顿好，这才凶神恶煞的出来。

“这么多年来，敢这么光明正大骗我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宋千以接过厉绛延手中的狼牙棒，一身黑气两眼放光盯着这只小老虎。

小老虎瑟瑟发抖，本来觉得宋千以已经被自己所迷惑，此时应该将自己平安放下来才是。

可它没料到宋千以比厉绛延还恐怖！

——

“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宋千以拄着狼牙棒，手握一根羽毛，专挑老虎软肉的位置挠。

老虎不堪重刑，终于说出它的第一句话：“哈哈哈——不了不了——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哈哈哈——”

“你还想有以后？”宋千以挑刺道。

吓得老虎连忙改口，上气不接下气道：“不！没有！哈哈哈哈哈！没有以后——没有以后哈哈哈！”

宋千以居高临下，口中吐出冷冷一句话：“抱歉，我已经不敢再信任你了你个虎骗子。”

“我不骗你！我发誓哈哈哈哈！我！我再骗你我喝水都得呛着！”

“你的誓言未免也太敷衍了些，”狼牙棒的棒尖抵在老虎下巴上：“当我三岁小孩呢？”

老虎备受惊吓：“没有！绝对没有！我说的话绝对虔诚！”

“命在别人手里，当然要虔诚些。”宋千以抽回狼牙棒，朝树上瞥了眼。

在宋千以的注视下，树枝仿佛有了生命，“唰唰唰”往下掉，聚集成一堆，燃起火苗。

“在我老家，你可是只保护动物，吃了得被关牢里。”宋千以面色贪婪道：“但在这里，似乎可以随便吃。老虎肉我还没吃过呢。”

“我不好吃！！！”老虎大惊失色！想自己也是只血统尊贵的大妖怪，今天若是交代在这里，白虎族的脸会被自己丢尽的！

待老虎嚎叫许久，宋千以看吓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问：“想活命吗？”

白虎头如捣蒜，点个不停。

“那就卖身。”

此话一出，厉绛延震愕地扭头看向他：“？！”

“？！！！”此时白虎表情中所蕴含的复杂成分已经不足以用语言来形容，一时间，它的脑海中游过无数18+画面。

没想到啊没想到……

余若宁的大师兄……

竟是如此趁人之危的龌龊之徒……

自己今日……

怕是要金身不保啊……

不过嘛……

白虎脑袋一抬，打量宋千以这张脸，再往下移……

……

如此姿色，虽是男的，倒也不是不行？

要不……自己浅浅委婉一下？

宋千以仿佛看出了老虎的内心戏码，眉头狠狠一抽，怒道：“不是要你卖色！！！”

白虎内心拉长音：切——

厉绛延吁了口气，可被宋千以吓够呛，险些认为宋千以也有那特殊癖好！

咳咳，一番小错位，步入正题。

宋千以阴恻恻道：“宿青山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白虎伤心欲绝：“你说！我该怎样做你才肯放过我？”

“你们妖族是不是有个东西，名为主辅契？”

话音落下，白虎悍然一怔。

主辅契，顾名思义，是妖界传承多年下来的，对主人表示绝对忠诚的契约。

一旦签署此契，妖怪的性命便与主人绑在一起。妖怪死掉，主人没事，可若是主人出了什么闪失，妖怪也得跟着陪葬。

主辅契签订之后，主人是修士也好，是鬼魅也罢，不管何种身份，都可以共享妖怪的全部妖力且不会干涉主人本体修为。

白虎身为大妖，若与它签订主辅契，那么对自身的提升可想而知。

“……所以，你要做我的主人？”

“不是我。”宋千以说着，余光朝屋内看去。

是邹御。

老虎一下子急了眼：“要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做我主人你开什么玩笑！？”

宋千以“哦”了一声，下一刻，老虎下方的火堆烧的更盛了。

意思很明显，同意就活，不同意便死。

“你！你趁人之危！我不服！士可杀不可辱！”老虎宁死不屈道。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宋千以凑近虎耳朵，厉绛延完全听不见对这老虎说了些什么，只能通过老虎的表情看出，宋千以说了句很有重量的话。

待宋千以说完，老虎慎重思量了好久，终于答应道：“行吧，若真如你所言，我愿意认他做我的主人。”

厉绛延一脸懵：“？？？”

听到老虎答应，就那么一瞬间，宋千以表情瞬间春风和煦，他将小老虎解了下来，说道：“小白你真是只好老虎。”

宋千以刚才的狠戾呢？？？

离了束缚，小老虎居然也不趁机跑，只是向宋千以埋怨：“你早与我讲不就行了？”

“单纯的想吓吓你而已。”

老虎：“……”

老虎：“事先说好，不能告诉他我与他签订契约的事。”

主辅契之所以那么偏向主人一方，就是因为契约的成立只需要妖怪来签订。

“行行行，那你可别欺负他。”

“你看我敢吗？？？”

厉哑巴手足无措的看着一人一虎两个身影，显得自己格外孤独萧条。

得亏厉大魔头如今哑了嗓子，不然定要骂街。

·

邹御睁开眼睛时，阳光刺目，蹙眉间，正对上宋千以的目光。

“醒啦？”

“师父。”邹御恭顺道。

“口渴吗？”

邹御摇头。

“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弟子没事。”

“真没事？”

邹御张了张嘴，却没了话。

见对方不说话，宋千以迅速给自己打圆场：“哈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师父，你当初……”邹御望着宋千以，想说什么，说道一半却突然顿住。

宋千以也不催，就这么静静等待他的后半句。

这一停顿大概足足有半个世纪吧！邹御终于延续：“你……你当初为什么收我做徒弟？”

半世纪憋了个这？

宋千以直言不讳实话实说：“怜悯吧。”

他想了想，目光神游，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当时就感觉你很可怜，小小年纪却为谋生想尽千方百计，又要担心被仇人追杀，又要因潜在的危险提心吊胆，失去亲人，孤苦伶仃，整日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我看不爽，认为那些不是你应该承受的。本来是想为你在宿青山找一份工作，保证你不会被饿死冻死，可是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邹御目不转睛注视着宋千以，宋千以目光却漂浮着。

他说：“比起那些，我更想给你一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