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呢？铁罐鸡做好了吗？”商洛一路小跑着上了二楼，还在喘着气。

“马上好，还有一分钟。你先坐。”滟秋给他倒了杯水，“我一听就知道是天乙贵人的事。你答应他们吃鸡腿了是吧？”

“对对对。”有滟秋这样的专业人士在旁边，商洛就放心多了，“他们要是吃不上会怎么样？”

“诶呀，其实也不用担心，顶多辞职而已。只要他们没有从天兵晋升成天将，他们是不会跳出来揍一顿的嗯？”

忽然，她瞟了一眼那个构相机。在没有接通电源的情况下，构相机的灯还是亮着的。

“怎么可以自己亮灯？怎么变成天将了！刚刚还好好的！他们揍你了吗？”

“没有.”

“那这一屋子的脾气还真好啊。天将和天兵不同，他们已经可以在宏观层面上做出具体的影响的——就像筑基期以前的施法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宏观上未必看得出来。筑基期之后才能丢火球什么的。他们急着要吃鸡腿，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们了？”

“他们真的会跳出来打人？”

“嗯看情况。天将是我们自己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发脾气，除非你把他们得罪死了你到底让他们做了什么？”

商洛大致复述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

“你让他们从中午开始构相到晚上？还把他们带到高超音速飞行器上，还潜入到壶中天里，还碰到了大蛇？啊这他们他们忍到现在脾气还挺好的啊.不对，你除了给他们吃过灵液之外，是不是还给他们吃过别的什么？要不然他们早该动手了。”

“比如.”商洛试着问了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上级？”

“有啊。所有天将的总帅就是中坛元帅，统领前后左右中五营神兵。不过现在中坛元帅还是空位的吧.”

“空位？等等”他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天兵天将的职位，是可以填充的？”

“要不然你说我们为什么要修炼天道影傀嘛。天道影傀可以把元神修炼成一个法身，就算大限到来也可以用法身继续存在下去，而且还可以作为天将被召唤回来——不过和天乙贵人不同，天乙贵人是天父地母的元灵。所以他们是从天兵开始练，修炼有为才能晋为天将。”

“所以说我还能把那些前辈作为天将给召灵回来？”

“不是把他们请回来，是用他们的符箓。因为你动用的已经不是他们本人的力量了，而是‘天坛玉格’的符箓。”

“等等.”商洛忽然想到，他好像见过类似的场景。

“文雁前辈算不算天将之一？”

“文雁前辈？”滟秋想了想，“你说的是哪位文雁？”

“一位十几年前筑基失败的雷修，连道祖都觉得很遗憾。”

“没听说过诶，大概也没有成为天将吧。你认识吗？”

“今天早晨我旁边那个，是他的儿子。”

“那个原来是锦衣卫？我还以为是你的跟班呢”

“不是不是，是朋友。”

“啊”她又仔细想了想，“虽然很遗憾，但似乎确实没有这么一位天将——但照理来说修为是够了。只是不是每个修为够数的人都可以成为天将。倒是那位，就是你刚才提到的‘吴道友’，他有潜力成为天将，甚至更高级的其他天官，封个元帅也是有可能的。虽然他没有修炼过道法，但现在修符箓也还来得及。”

“那‘中坛元帅’怎么算？”

“中坛元帅？那是重号元帅，所有天庭兵马的魁首。虽然雷部的‘雷师’才是天兵天将的主力，但是斗部、水部、火部之类也都有自己的兵马。中坛元帅的果位在诸部元帅之上——你问这个干嘛？现在有人证了吗？现在没人有这么高的法力吧。”

“如果有呢？”

“如果有的话，那可真是厉害了。不过我还没想到谁能去证中坛元帅的果位——除非和哪吒一样。哪吒在莲花托身之后，本身和元神合一，就是‘天乙贵人’修到头的样子。嗯你要是真能联系到，倒确实可以让天乙贵人们都听你的话。你不会真的认识吧？”

“啊~~那什么。”商洛岔开了话题，“那个.月将的符箓，好像要比请来天乙贵人麻烦不少？”

“是啊毕竟和天生地养的元灵不同，他们是人，不可能像天乙贵人似的吃罐头就够了。《西游记》里天庭也有十万天兵八万水军，孙悟空也有能变化八万四千猴儿兵，这些虽然都是有情众生，但都是元灵所化——毕竟，你也没听说过哪个道士去修天兵的果位吧。不过天乙贵人的事嘛，你得学着怎么去管理团队，是另一种麻烦。”

大堂那一头有熙熙攘攘的声音，有辆送菜的小车过来了，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个戴高帽的总厨。

“啊，来了来了。果然专业团队就是不一样，这次要是没有他们，我们恐怕就要和天将搏击一阵了”

看了一眼表，距离时限还有5分钟，简直是快得出奇，就算再点第二份也还来得及。

总厨四五十岁上下。作为厨师，他和其他的体面人不同。他并没有留胡子，而是面容修理得很干净。作为厨师，仪表的整洁和利落是形象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他跟在送餐的小车后面一路走过来，猜着这道菜到底是谁点的。

然而走到商洛这桌面前时，他有些意外。这几个小孩子看着根本就不像是来踢馆的，而且看起来确实饿了。

他把餐车上的三个小小的带盖铁罐挨个放到三人面前，问道：“你们三位，是谁点的‘十分钟之内装在铁罐里的鸡腿’？”

“是我。”商洛答道。

“是你？”他盯着商洛打量了一会，“你知道你在点什么吗？”

商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特别需要在10分钟之内吃到铁罐装的鸡腿肉，不吃就会饿死。”

“那你们为什么要付三枚大钱呢？”

“因为我们想尽快吃到。”滟秋回答，“不好意思.给您添了麻烦。”

“嗨，吓我一跳。”总厨摇了摇头，他还真以为是来踢馆的。虽然金陵饭店没有看人下菜的习惯，但到了总厨这一级就不怎么亲自下厨了，他更多的是负责厨房的出品。只是听到了有人要“踢馆”，所以他全程都亲自上手，以特级厨师的手艺完成了这道“十分钟之内装在铁罐里的鸡腿”。

“那既然是正常点菜，这3000的三枚大钱麻烦客人您收回去。回头正常打个单子给你们，各位正常付款就好了，三份一共60文，多谢惠顾。”

“这么便宜？？”商洛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这是你点的啊——十分钟之内装在铁罐里的鸡腿，本店的菜单上就只有一道菜满足这个要求了：南洋菜的《爪哇椰浆咖喱鸡》。这道菜，按照传统，就是要用铁罐来盛装的。它是鸡肉，而且十分钟之内肯定做好，因为从咖喱锅捞出来装盘就行。不过我按照三块大钱的标准拉了个花。嗯，尝尝吧。”

他替三人揭开小铁罐：罐子里，浓浓的一锅咖喱呈现出青翠的绿色，这是用罗勒、青辣椒、芫荽、丁香、肉桂，和许多新鲜肉豆蔻调出来的颜色，带着南洋咖喱特有的植物清香。最上层用白色椰浆拉了个《月照松鹤》的“花样”，三罐分别是观鹤、惊鹤与飞鹤三种款式。鸡肉块刚好浮上来，拉花也跟着山势拉成了山崖的造型。

虽然味道没什么区别，但这就是“三块大钱”的摆盘。

盒子上的灯亮了.

【他们.他们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们都忘记计时了。他们说那个拉花不要动，一起端进来啊。啊，他们说光是看就看饱了，这就是匠人的精神啊，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想要吃的东西啊。光是看着就要撑了，他们要打包回去和大家一起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