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休假半天之后的第一个下班，神清气爽。今天又是满勤的一天。”

晚间，打工一天的法厄同拎着新一包的玉米碴子、小米粒子出了地铁站。大包小包的提在手上，她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费劲。

然而走到街口，还没转到巷子里，他看到巷子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江宁巡警分局81号派出所的所长黄女士，还有所里的名叫阿黄的警犬，品种是黑色军用细犬。

一人一狗都看着里头。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法厄同看过来了，黄所长的眼神有些复杂：

“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这年头雇新罗婢已经很嚣张了，雇罗马婢女更是闻所未闻。你雇主的家，果然是被抄了。”

“哈？发生什么事了？”

黄所长勾了勾手，示意法厄同过来看：

“你看，两个锦衣卫站在门口，估计还有其他锦衣卫在里头抄家。不过.伱不用担心。根据以前的律法，家主抄家要把侍女一起抄没，估计到送到南洋去种橡胶，或者去濠州养袋鼠。但是根据《永庆律令》，家主被抄家之后，你和卖身契就一笔勾销了，你可以回家了。”

“不不不！别啊！我都说了我是主动留下来的！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了？”

她三两步走到巷子门口——果然看到两个锦衣卫站在门前，都戴着黑色大帽遮住半张脸，帽顶上是一枚硕大的鸽血红宝石，帽左侧的金翎管上朝天插着一整根硕大的孔雀翎，兜住下巴的帽绳用青、赤、黄、白、黑五正色的五绺绳编制而成。

这是锦衣卫的行阵装束。

“嗯？”注意到有旁人的目光，那两个锦衣卫也看了过来。

“啊！法厄同，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在门口等了两个小时都进不去！都快要社死了。两个小时啊，我们俩和门神似的在这站着。你带钥匙了吧？”陆良像看到救星一样两眼放光。

“你，认识?”黄所长问她。

“啊这.认识。认识的。”

黄所长眨了眨眼，压下声音：“抄家也有你的一份？”

“诶呀，不是，这位是.是熟人。没事了没事了，所长你忙去吧。”

“真没事？那我走了啊，下班路上看到了，正好在这等你.记得有事来找我。”黄所长又看了两人，牵着阿黄朝巷尾走去，她也住这条街。

“那个警察阿姨在这站着干嘛？看着我毛毛的。”陆良问。

“我倒是想问你们两个在这干嘛诶?文鸳怎么没反应？”

“睡着了。这厮有一个绝活就是站着睡觉。我们进去，别管他了。”

“话说你们俩来这干嘛？”

“我爸。”她指着自己，“也就是锦衣卫中左千户所的陆槐阳千户，因为从天子那里接受了照顾商洛的任务，所以派遣我们两个小卒来这里给商天君站岗，要有什么事立刻通知他。”

“巧了，我这也是在给商天君做饭不是。”

陆良摇头道：“我现在都怀疑他是不是天子他爹的私生子.因为天子他对自己儿子指不定都没这么好。”

“话说.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要你们都要到这里来守着？”

“因为他在里面给自己改造三心六肺。”

“哈？”打开门，法厄同先进去了，陆良站在门口。

“我能进去吗?”她问法厄同。

“等下，我问问他他在哪？”

“在一个缸里，我爸说他把缸放到中庭里面去了。不过你不要打扰他，发个信息问他比较好，里面是有信号的。”

“等等.”法厄同朝里面走了几步，确实是看到中庭里有个罐子摆在那里，但看着和大好的腌菜坛子没什么区别。

打开手机，她发了条信息：“在吗？”

【不在。】

“？？？”

【他不在，是我在回信。】阿波罗尼娅回道。【有事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大事，门诊小手术而已。商洛就在坛子里面，正在往自己的奇脉上镶嵌‘灵台心’等几个附加灵能器官，用来增幅他的经脉对灵气的承受能力。换而言之，他正在开辟体修的道路。因为是在奇脉上镶嵌，而不是改造正脉，所以就和割阑尾一样简单。】

“那他多久能好？”

【一个小时之内吧其实早就差不多了，但他在调整参数。对了，门口是谁？】

“是陆良和文鸳。”

【那快让他们进来吧，在门口站着干嘛？】

“也行.我作为打工人是不能让客人随便进来的。那你同意了，我就让他们进来了啊。”

【嗯，快给他们泡杯茶吧。】

法厄同放下电话，对陆良摆手示意。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墙壁上垂下了电动幕布，桌上的投影仪也随之启动。穿着托加长袍的阿波罗尼娅出现在屏幕上。

“哟嚯~”她和陆良打了招呼。那天过生日的时候陆良也来烤肉了，两边算是熟人。

“不是说还有一个吗？”阿波罗尼娅隔着屏幕问，“怎么不让他进来？”

“站门口睡觉呢。不必管他。”

“哦那也行吧。”阿波罗尼娅确实就没再管他了，“要看电视吗？商洛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出来了。”

“那我等他出来再回去吧，是我爸交代的”陆良把自己的大帽解下，搁在桌上，“诶？”

她忽然想起：“你们家有电视？不对啊。”

陆良是知道有电视了。其实锦衣卫还有朝廷里不少地方，都有用来显示信息的电子显示器。巨大的外壳里塞了一套复杂至极的阴极射线管，而用来显示的显示屏幕通常是圆形的，只有小小的一个开窗，显示的通常也不是画面，而是抽象的信息。比如战舰的电探显示的时候，会显示电探侦测到的信号。

倒是也有几台“监视器”。然而安装监视器的价格比雇佣一个保全人员要昂贵得多，不如多雇一个人在那里站着。只有实在是不能让人进去的地方，才会有监视器放映着直播的信号。那拍摄下来的东西通常是人畜不分，只能检查一下是不是有什么玩意儿在画面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