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是短暂的，白义在家里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只是吃的饭从外卖变为了前一天的剩菜。

白义自然看到了娱乐新闻板块李岚一家人的场面，见到评论后白义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执法记录仪拍到自己的视频并未公开，白义推测这段视频应该只有内部个别人看过。

之前的李岚如何白义并不知道，如今李岚的变化白义看在眼里，他有九成把握李岚追查涤罪杀手案的决心不是演出来的。

并且，余波的事件还历历在目，李岚如今的热度如此，难免引来许多不法分子的报复。

这些法外狂徒的无能狂怒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够扛下的。

这不禁让白义再次想到当年白凯旋妻子和儿子的经历，也让他更加火大。

新闻里，李岚一家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这记者完全没想过保护一下李岚家人的隐私。

或许李岚此刻都有些后悔自己做出好好陪家人的决定了。

念及此处，白义的火气更大了，他知道如今的媒体人素质参差不齐，但也没想到可以到如今这个地步，说是娱乐至死也算是贴切了。

官方推举出像是李岚这样的英雄人物，绝对不是想让他像是饭圈偶像一样引起这样的关注，但如今事情的发展就是如此，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白义摇摇头，选择眼不见心不烦，将手机扔到了一旁，双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李岚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一时间也是感到气愤和后怕。

他叮嘱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之后遇到任何可疑的人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以免遇到危险。

两人也是严肃地答应了。

大年初一一过，众人对于过年的热情也基本消耗殆尽了。

李岚初二就回到了警局，继续翻阅着那些在当时引起轰动的卷宗。

白义也回到了超市，换了个地方玩手机。

大年初二的晚上，白义回到了家中，白凯旋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春晚重播。

“儿子回来了？”

白凯旋见到搓着手的白义，也是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爸。”

白义换上拖鞋，这时白凯旋叫住了他。

“儿子，明天早晨帮我看一会超市，我去上坟。”

白义听到了白凯旋的话，脚步停顿，没有立刻答应。

白义这里的习俗就是每年大年初三去上坟，这些年白凯旋也一直在遵守着习俗。

而这次见到白义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白凯旋也是将目光移到了白义身上，脸上充满了疑惑。

“爸，我跟你一起去吧。”

白义的话让白凯旋一愣，白凯旋同样陷入沉默。

白义见到白凯旋没有答应，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可以。”

白凯旋开口了，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白义点点头，进入了卫生间。

这件事白义想了两天，他不清楚这个想法为何产生，也不清楚自己是去好还是不去好，只是突然想要祭奠一下那从未见面的养母。

电视上的画面在白凯旋眼中逐渐模糊，声音也逐渐变得不清楚。

过往的记忆如走马灯一样在白凯旋的脑海之中闪过，他对于白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感到十分诧异，这么多年，他没有一天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回来，但随着和白义相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不想再失去白义。

他知道，如果自己的妻儿没有经历那次事故自己绝对不会领养白义，这之间的因果关系他知道白义也清楚，只是两人谁都没有说出。

白义从未去过自己妻子和儿子的墓碑前，那里一直都是埋葬自己过去的地方，而一年中的特定几天，就是自己回忆过去的时光。

这段时光一直都独属于白凯旋自己，白义从未干涉，但如今他竟会提出和白凯旋一同去往祭祀。

白凯旋抛开这些杂念，目送着从卫生间出来的白义回到卧室，他也去卫生间洗漱，回到卧室早早睡去。

第二天一早，白凯旋起床时，已经见到白义洗漱完坐在沙发上了。

此刻的白义面容肃穆，穿着一身旧衣服，大概是怕火将新衣服烧坏。

两人没有多说些什么，一同来到了车里，前往了墓园。

墓园的门开着，不少人都来这里祭奠已故的家人。

白凯旋手中提着祭祀用的纸，白义则是提着装贡品的塑料袋，跟在白凯旋身后。

两人来到墓园深处，白义也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已故养母的样貌。

她的长相不算惊艳，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贤惠的妻子，而一旁就是白凯旋儿子白正的墓碑，小男孩长得很讨喜，墓碑上是一张笑着的照片。

白凯旋看着面前的两座墓碑，眼神透露出平时难得一见的悲伤。

白义将贡品摆上，又从塑料袋中点燃了三根香，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随后将香插在了香炉上。

白义注意到，这是一座双人的墓，看来白凯旋在那时也早就为自己规划好了要埋葬的地方。

白凯旋见到了白义的行为，眼中泛起一丝涟漪，他没有说话，点燃火堆，将手中的纸分出一些递给了白义。

白义将这些纸送入火中，这些纸迅速燃烧，很快便化为了灰烬。

“妈，我和爸这些年过的很好。”

白义低声喃喃着，站在白义旁边的白凯旋自然也听清了几个字，心中的情绪也在此刻炸开。

“妈，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涤罪杀手，其实我就是涤罪杀手，这件事我瞒着所有人，我知道父亲一直以来都同恶势力做着斗争，如今我也通过自己的方式做着同样的事......”

之后白义在自己的内心说了很多，一边说着还将手里拿的纸不断向着火中送着。

火中的温度让白义全身感受到温暖，或许母亲的怀抱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白义将手中的纸烧完，看了看同样烧完的白凯旋。

“爸，我先回车上了。”

白义从白凯旋手中接过钥匙，向着墓园外面走去。

白凯旋也没有多说，自己一个人留在了两人的墓前。

“媳妇，小义长大了......”

白义向外走着，未曾回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剥夺白凯旋为数不多沉沦过去的时光，那样对白凯旋太过残忍了。

白义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在墓碑前将一切全部在心中倾诉出来的。

即便没有人倾听，更没有人回答，白义还是感觉自己确实向某人传达到了某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