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维多利亚集团的大动作

讨论起源之树，结合当下的局势，不免又要提到位于大陆东方的泰伯斯坦联合王国。

“泰伯斯坦的建立真是一个奇迹，四大种族联合统治，历史上双元国家都不多，竟然能有四元国家，实在意想不到。”罗也沙琪感叹地说。

白山纪元的历史长达八千年，自然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如黄金矮人提及的双元国家，最具代表性的便是精灵大帝国，以白银精灵和金精灵为主体，而前者牢牢把持了最高权力。第一代的白银女皇布拉塔娜一世和诸多开国元勋逐一辞世后，精灵大帝国的政局发生了剧烈动荡，一度发展到内战的边缘，好在德高望重的元老们没死绝，在他们的呼吁下，两大精灵的代表终于答应坐下来谈判。外界对这场谈判中的刀光剑影不得而知，只知道不久之后精灵大帝国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地改革，最具有颠覆性的改革便是双元制度——一个国家，两个皇帝。白银精灵承认了金精灵的政治地位，精灵大帝国实施双元统治，但白银精灵在元老院的席位必须多于金精灵，总之经过了一系列针锋相对地争吵和妥协，精灵大帝国的政治体制基本确定下来，

起初，外界普遍不看好精灵们这次妥协的结果，甚至有人认为这是一场严重损耗国力的内讧，精灵大帝国在不远的未来必将再次发生动荡，进而危及国祚。但外界失望了，精灵大帝国开启双元道路的几十年时间内，金银精灵携手并肩，民族矛盾极大缓解，一向温和儒雅的精灵以强势手段介入了大陆上的霸权争夺，以软硬皆施的手腕统合周边地区。开国之初，精灵大帝国只是名义上统一了精灵们的传统地域，有的精灵部落或王国不敢和帝国政府正面对抗，迫于国际形势的复杂，帝国政府对内部动武与否一直是模棱两可。双元制度确立后，精灵大帝国一面对外扩张，一面统合内部，仅仅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国家统一和强国地位的巩固。彼时魔族帝国已成历史云烟，精灵大帝国在群雄争霸的过程中脱颖而出，尤以海军冠绝天下，以此奠定的霸权地位延续了整整五百多年，直到终于因为民族矛盾走向分裂。外界的预言没错，精灵大帝国还是因为双元制度而分裂了，只是这个时间推迟了几百年，以精灵的悠长寿命来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代人。

至于泰伯斯坦联合王国，是由人类、精灵、兽人、血族四大种族联手建立的国家。顾名思义，四大种族各有一位王者，凡是国家大事，都得四族之王或各自的御前首相进行商榷，由此诞生了长期存在的四王会议和四相联会，成了泰伯斯坦的国政特色。在维德人的概念里，泰伯斯坦和精灵大帝国都属于多元国家，是历史或种族环境下的特殊产物。其实这种一个国家多个管理员的情况更类似于贵族共和，凡事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必须你我达成共识，才能成为律法条文。近代化前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各类共和国家，即民/主共和，是通过普选或直选让一批人掌握权力，都需要妥协才能施政。

泰伯斯坦人控制着广袤的东方大地，虽然很多人都认为四王共治埋下了分裂的隐患，但正如精灵大帝国的前车之鉴，分裂也是以后的事，指不定几十年还是几百年，只要知道现在的大陆东方是泰伯斯坦人一口说了算就可以了。起源之树就位于泰伯斯坦境内，罗也沙琪带着漫不经心地口吻说起，然后不着痕迹地转到另一个问题上：“泰伯斯坦的领土并不是连贯的，中间的废土地带纵横交错，如果不及时治理，以后泰伯斯坦人的生存空间只会逐步压缩。泰伯斯坦一向鼓励生育，人口基数庞大，我想四大国王对此的心情是迫切的，就是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萨冰娜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陡然失笑道：“虽然我也不知道泰伯斯坦高层的打算，但我知道你在试探我——罗莎，你最近学坏了。”

终究是面皮功夫不到家，罗也沙琪感觉脸上一片滚烫，嘿然不语。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反正我过来帮你都做好了被扣年终奖的准备。”萨冰娜又说，意思是我牺牲了这么多，你还藏着掖着，未免太不够朋友了吧？

罗也沙琪望着前方拉开一段距离的恩多克和提利安，再回头看了看巴维尔和幽灵般的庄林，终于下定决心：“在巴塞托斯的时候，我和导师有过通讯，她提起莎日文娜女士主持了多次内部会议，而且参会人员多是导师一类的研究者，包括爱丽丝主/席……”

萨冰娜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很寻常地说：“应该是有某种技术上的难关难以突破，莎日文娜女士一直重视技术创新，尤其是治理废土的研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罗也沙琪受了启发，喃喃道：“治理废土……那和泰伯斯坦有什么关系？”

“泰伯斯坦？”

“是的，如果说莎日文娜女士是为了治理废土，她为什么派人和泰伯斯坦接触？”

连后面的巴维尔也支棱起了耳朵，似乎马上要听到一个大秘密？结果罗也沙琪回头一瞥，随手播洒一团五彩斑斓的星光，隔音结界瞬间铺展。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防备信号，毕竟罗也沙琪接下来要说的是维多利亚集团的内务，莱卡还特意吩咐不得外传——这个外传的标准是集团以外，还是她个人以外，罗也沙琪自己的理解就是看得顺眼不算“外”。当然，再看得顺眼，像巴维尔这种明显的外人，罗也沙琪想想自己还领着维多利亚集团的薪水和津贴，这点职业道德不能丢了，所以布置了隔音结界。

巴维尔叹了口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罗也沙琪尽管对他不错，也不可能事事交心。到了合适的时机，巴维尔认为对方会主动托出的，现在不想说的，没必要穷追猛打，反而惹人反感。这样想着，手边传来牵扯地力道，巴维尔偏头一看，庄林充满星光的五官对他一阵闪烁，用手指了指耳朵的位置，又一指正在窃窃私语地罗也沙琪和萨冰娜——这意思是他能听到两人的谈话吗？

面对巴维尔询问地眼神，庄林重重点头，小声说：“我现在的生命形式比常人的感官有了极大增强，我不知道她们说的事和我们有没有关系，不过我可以给你复述……”

巴维尔赶紧阻止他：“不用，不用，偷听不好！”

“罗也沙琪说，她的导师给她发了一份资料，上面说……”庄林已经开始了。

“够了！”巴维尔再次阻止，甚至有点生气了，“真的不用！”

庄林停下后很认真地看他，具体表现是：庄林的五官位置星光快速消散重组，最后一声叹息：“人类果然是复杂的生物，我以为你的性格不会拒绝。”

“马萨兰卡人不是人类？”

庄林一顿：“我说错了，更正一下：维德人果然是复杂的生物啊！”

巴维尔：“……”

这边萨冰娜已经听完罗也沙琪地讲述，思考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猜测道：“这些人包括老师，应该是去泰伯斯坦做访问，顺便听一听泰伯斯坦人对废土治理的心得吧？”

罗也沙琪无语道：“萨冰娜姐姐，你想了这么久，就得出这么一个结果？”

这回轮到萨冰娜脸红了，她承认在动脑子方面差强人意，被奚落后变得恼羞成怒：“你有什么高见，罗莎？”

莱卡给罗也沙琪发了一份阅后即焚的资料，内容简单，却隐藏着令人不解的深意。那就是莎日文娜召开内部会议只是一个前奏，接下来维多利亚集团将和泰伯斯坦联合王国建立长期性的商业合作，以魔法师联席会议的一位副主/席为首，组建商团对泰伯斯坦全境进行先期考察，物色地点，可以预见，只要被商团选中，许多不毛之地可能就此经济腾飞，发展成为泰伯斯坦的超级大城市。任何人都不会怀疑维多利亚集团的财力，更不会怀疑维多利亚集团是因为野心才用经济的形式对泰伯斯坦进行渗透，因为在泰伯斯坦还未建立、最适合维多利亚集团称霸的时机上，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商业帝国掌舵者，竟然强行压制了内部的扩张浪潮，始终维持着维多利亚集团的商人标签。

外界对维多利亚集团的认识一直是：只认金币的商人。

不过，罗也沙琪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对，首先是商团骨干，竟然多为研究人员，领头人地位尊贵，但再尊贵为什么不是行政人员？魔法师联席会议的副主/席，说到底第一身份是魔法师，研究魔法或者炼金术还行，作为商人参与商业谈判，这种政策要是延续下来了，维多利亚集团别说发展壮大，早就被竞争对手吃干抹净了！谁也不会相信优秀的魔法师就是优秀的商人，估计连合格都算不上。

如果说魔法师领导商团是欲盖弥彰，那资料上写的商业合作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了。或许商业合作是有的，商团虽然以各类研究者为骨干，仍有一些行政人员，但主要目的肯定不止于此。外界对维多利亚集团的组织架构不太了解，一看商团领头人身份够高，不会多想，然而内部人员只要不是头脑简单到了极致，就得生出疑心。

这份资料是罗也沙琪在巴塞托斯保卫22号哨塔时得到的，来自于莱卡，真实性不容置疑。而精灵魔法师的遮遮掩掩，更像是欲拒还迎，就差明摆着告诉徒弟：这事你该知道，至于知道了怎么办，我就不管了。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商团必然已经出发。维多利亚集团总部位于大陆中部，瑞雪尔废墟群和神国废墟群之间，伊洛河上游以东，离神秘莫测的罗纳古拉通天塔也不是很远。泰伯斯坦西部边境囊括起源之树，控制力几近没有，更多是名义上的领土，反正无人抗议。泰伯斯坦本土距离罗纳古拉通天塔几千公里，就以陆军纯粹的步兵强行军一日五十公里为准，不考虑休息和路况，也得走上两个月，罗纳古拉通天塔到维多利亚集团总部又是一两千公里……

现实是道路状况恶劣，废土纵横，空间风暴影响了空间转移魔法的运行，罗纳古拉通天塔走直线不能通行，必须绕路，商团也不是军队，光靠两条腿走个半年都算正常的。罗也沙琪知道集团总部有为数众多的飞行魔兽，也有可以长途运输的飞行器，可惜商团是用不上了，因为资料上还有备注：除了和泰伯斯坦联合王国的商业合作，商团还要与沿途势力交流，并慰问派驻当地的集团代表，以及采集各处废土的样本——萨冰娜的猜测便是基于此。

这一番折腾，半年时间肯定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