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福祸相依

抱怨有用的话，还要努力干嘛？

朱烨一边继续批改公文，一边怨气冲天。

如果把他的怨气冷凝成水，估计都能填满整个北海，水漫万岁山。

做起批改也是漫不经心，只流落于形式，并不关心内容，能混则混，只有魏彬挑出来比较重要的，他也就装样子看了一下，都先给拒绝了。

从下午两点左右用完午饭，一直工作到太阳落山，当屋里蜡烛亮起，望着箱子里还有一大半，朱烨不想干了，挥手示意停下。

魏彬带领小太监收拾一下，便告退而去，他这个掌印太监在这陪了一天，晚上得加班盖章。

手扶着额头，朱烨靠着桌子闭眼养神，这演了一天皇帝，摸了一天鱼，心也是挺累的。

“妾身，参见皇上！”正昏昏欲睡时，听到有人走了进来，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响起。

抬起头来，朱烨睁眼一看，桌前立着一位古装美女，鹅蛋圆脸，长眉细眼，泪珠挂在睫毛上，令人生怜。

美女喔，朱烨马上清醒，露出笑容来，记得有本脱单秘籍说过，男女见面第一印象将决定粮食的关系。

这就是传说的刘美人，啧啧，朱厚照这小子看人眼光不行，赏美倒没偏差，瞧瞧人家身体样貌，这千古骂名背得一点也不冤。

刘美人盈盈走上前来，兰花般的香气直冲朱烨鼻腔，纤手轻轻落在他肩上，不紧不慢揉捏起来。

前世经常被喂狗粮的朱烨，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不由身体一紧，手脚不知道往哪放。

“是不是妾身太用力了。”

刘美女感觉到皇帝的身体有点僵硬，身子移到一边，直接贴了上来，一手伸过脖子搂住皇帝的肩膀，抱住皇帝，又耳边娇滴滴问了一句。

“挺好的。”

这下子，未经人事的朱烨，哪经历过这种场面，美人在他耳边吹气如兰，浑身上下都酥麻了。

这刘美人，不愧是风尘出身，举手投足间自带诱惑，那是朱烨这种初哥能抵抗得住。

“妾身，给万岁爷炖了参汤。”

这时的朱烨脑子里晕乎乎的，胳膊上传来的汹涌柔软，心一下子不知飞哪里去，说不出的受用。

刘美人侧身坐在椅把手上，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参汤，拿起一个勺子，翘起兰花指，从中舀起，喂到朱烨嘴边。

已经分辨不出东西的朱烨，凑上前去，一阵浓烈的味道直窜鼻腔，胃里的东西不受控制往上返，急忙一把推开了刘美人的手。

美人娇呼，参汤四溅，朱烨想用手捂住嘴，抑住要吐的感觉，却怎么也挡不住，哇的一声，直冲刘美人而去。

刘美人霎时花容失色，往旁边一躲，连人带盅直接摔倒在地上，已经无力躲过这一劫。

屋里顿时酸臭难闻，刘美人躺在地上，花枝凌乱中，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见发生这种状况，朱烨自己也呆住了，前刻正是花前月好，郎情妾意，转眼间变成车祸现场。

“妾身，妾身有罪。”刘美人狼狈从地上爬起来，差点又滑倒，湿淋淋跪在朱烨面前。

好好的一个古装美女，被朱烨这么来回一弄，发髻凌乱，妆容尽毁，而且还有点恶心。

“呃，没事，是朕的问题，你先退下去吧。”朱烨看到刘美人，胃里又开始闹革命。

看着美女仓皇离去，朱烨不由黯然失色，这嘴边的肉，居然飞了，不过这病还没好，想入菲菲也没办法飞啊。

旁边的太监赶紧上来，扶住了他，朱烨起身，准备去换衣服，脚下却踩到了摔在地上的盅碗，发出哐的一声。

盅里还有一些参汤残留，朱烨心思一动，弯下腰来，拿起盅碗，晃了几下，闻一闻。

从案头拿起一只嵌银的笔，在盅里搅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并没有任何变化。

银这类东西，只能试出砒霜的毒性，因为古代砒霜提纯技术不够，砒霜里含有少量硫和硫化物，银与硫接触后会产生化学反应，在银表面形成黑色的硫化银。

这个就是古代银针试毒的根据，主要针对的是矿物类毒素，对于植物或动物类，那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如果这里有点什么东西，现在的工艺，肯定化验不出什么来，朱烨望着盅碗，心里黯然，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

现在这个身体，床肯定是爬不动，还是等养好身体，回皇城翻牌子，一想到刚才那一片柔软，又痴了。

五更刚到，天还没亮。

朱烨迷糊中就听到有人在说唱，什么帝勤庶事，哟哟，不怀柔乡，治生之道，莫尚乎勤。

听了几遍后，才明白，是有个太监在门外叫床，反复不停唠叨，韵还压得不错，就是语速变化不行。

以为念几遍就会停止，哪知道这个人肉闹钟没有暂停键，不停循环播放，实在是忍不住，吼一声，“别嚷嚷。”

这下好了，直接进来几个太监，跪在床前，不用睡了。

早饭都没吃上，朱烨直接就来到了豹房西边的校场，二百多名豹房军官，正在校场练兵台下围成一团，一见到朱烨到来，集体下跪，扬起阵阵沙尘。

站在校场的木台上，朱烨身披皮甲，本来是要上盔甲，但实在是太沉了，走几步就大喘气，只能换成皮甲。

借着东方刚亮起来的晨曦，朱烨扫视他的豹房亲军，身体高低不一，服装各有特色，发型更是千奇百怪。

人种构成很复杂，像依拉勒的白色人种，巴雅尔的蒙古人，还有留辫子应该是金人，那几个光头的，布衣的是和尚，露一只胳膊的是喇嘛，头上缠布的那一个，怎么看着像阿三。

这是一只国际化的佣兵团，朱烨没想到豹房亲军里，汉人占比是最少的。

依拉勒下上前来，拱手向朱烨示敬，朱烨手握拳头，高高举起，大喊一声，“开始！”

“诺！”二百多人齐声喊道，气势磅礴，惊起山上乌鸦无数，群散而去，开始了今天的训练。

朱烨本来还准备鼓舞军心的发言稿，准备好好发挥半个时辰，哪知道到了校场，朱厚照练兵记忆浮起来了。

朱大将军从来不喜欢空空而谈的长篇大论，从小最烦开会，这个军队明显有他的风格，人狠话不多，两语不合就动刀子。

朱烨便站在木台边缘处，准备了解一下古代的练兵方法。

人员散开来后，校场上成了一个武林大会，武器五花八门，刀光剑影，长枪短棒，每人武得不亦乐乎，争先在皇帝面前显示自己的身手。

作为只经历过军训的他来说，有点像天桥卖艺的场面，但这也耍得一点都不好看，各练各的。

练飞刀也不弄个苹果，那上下乱蹦，难道是轻功么？还有几个人在那打坐，这也是练武么？感觉乱糟糟的。

时间一长，朱烨稍微看出一点门道，这些人的武功都是杀人的技巧，没有太多炫技的成分。

这样的军队行么？单兵能力超强，但没有组织纪律，难道打仗一窝蜂冲上去，高喊着神灵保佑，刀枪不入？

不行，这军队风气得抓抓，连队列都不会排，算什么军人。

自行武艺练完，开始训练弓箭，朱烨终于看出这个军队的样子，虽然队形松散，却错落有致。

五十步标准靶，没有一个人落空，不少都是正中靶心，抛射更是一绝，令箭所指之处，方圆五米内，箭如雨下，令人心寒。

最后骑兵训练，让朱烨把他前世军训学的那点东西，放回肚子里去。

这两百多人，集成几个方队，相互配合，不断练习冲锋，人马一体，在巴雅尔的指挥下，高速穿刺，如指臂使。

看得朱烨心潮澎湃，第一次实实在在感受到力量在自己手中握着，这是朱厚照留给他最强大的保障。

要是大明军队都如此，横扫天下易如反掌。

但这谈何容易，朱厚照花了十五年时间，花费金钱无数，亲自同住同训，才攒了这两百多名勇士。

敢问哪位君王能像朱厚照一样，连孩子都不生，搬到豹房与士兵一起训练生活，一起作战。

当豹房军官训练完毕，太阳已经升到空中，这时，朱烨还不能走，因为魏英和许泰率领的东西官厅训练队伍进场了。

这才是大明军队的真正实力，京卫还好一点，身体相貌都不错，但一训练起来，懒懒散散，朱烨摇摇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边军普遍个子不高，许多脸有菜色，明显营养不良，训练比较认真，结起阵来，有点模样。

朱烨觉得，这两军上千人，上了战场，估计都不够依拉勒他们一个冲锋，这些还是都是各地精选出来，在豹房换班训练，这外面的边军，都不知烂成什么样。

“大将军，这批边军如何？”许泰看到皇帝有点皱眉，连忙走上前问道。

“不错，许将军辛苦了。”朱烨口头褒奖一下，知道这个时候，不懂不要乱给意见。

“今日军士加餐。”

许泰大喜，高呼一声，“皇帝恩典，今日全员加餐！”

场下顿时跪成一片，谢皇上之声此起彼伏。

等回转到太素殿，已经近中午，看到魏彬等在门口，脚下面又放着一个箱子，不由唉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