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可能。”

对于唐华，林森并不需要给一个含糊其辞的答案，至少没有像对门德斯那样用有些自相矛盾的话让对方云里雾里，他坦然承认了这个可能性。

和几年前的孤身一人自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同，作为已婚人士的林森，现在做出每一个决定，都不可能只考虑自己，在皇马的邀请上，虽然目前对林森来说最实际的行动还只停留在门德斯的试探期间，剩下的就是媒体无休止的各种绯闻，但林森已经和博雅探讨过前往马德里的可能。

对于前往马德里，博雅的态度是不反对，只是林森知道，对于博雅来说，这已经等同于赞成，因为博雅有太多的理由赞成林森回到西班牙。林森和博雅的结合，一直都被媒体视为是天作之合，所谓的郎才女貌不外如是，而两个人的家庭背景也不至于过于悬殊，一个父母是外交家，另一个则出身皇室，唯一可能的隔阂，或许就是东西方观念上的差异。

林森原以为这不会是问题，因为他觉得自己都可以算是半个欧洲通了，然而，事实却是，因为这一点，林森和西班牙皇室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当然，这其中也有林森的身份关系，林森也没有想到本该成为自己取得对方认可的有利条件的教练身份，反而会让对方皱眉头，而归其原因，其实林森是受到了牵连。

众所周知，二公主维多利亚就嫁给了一个体育明星，前西班牙手球明星乌加林，然而，这个在当时同样被认为是天作之合的婚宴，给西班牙王室带来的却不是名声，反而因为后者涉嫌贪污的丑闻让西班牙皇室的声誉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如果不是林森事先警告了博雅。连博雅都差点受到牵连。

有了这件事之后，西班牙皇室对身为足球教练的林森有看法，也是情理之中。但说到底，这并不是什么死结，如果林森真的能够回到西班牙执教和皇室关系不错的皇马，那么，别说如果能夺得国王杯届时林森亲手从西班牙国王手中接过奖杯会成为佳话，再不济也可以改善两边的关系。

更不用说，林森的父母此时都在马德里任职，林森前往马德里对两边实际上都有好处。

“那么……”见到林森点头承认了传闻的真实性。唐华突然神情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见到唐华的表情，林森马上明白了他在顾虑什么，随即微笑着说道，“你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剑桥联是支不错的球队，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如果林森前往马德里执教，他显然不大可能孤身前往，但作为林森手下最重要的助手。对于林森如果重新执教，自己应不应该继续追随这个问题，唐华考虑了不止一次，如果自己执教生涯不顺。那么，现在这个问题没有第二个答案，但眼下唐华已经在剑桥联站稳了脚跟，虽然在来到剑桥联之前。两人实际上已经心照不宣的承认了唐华“单飞”的事实，但这个时候，唐华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唐华觉得过意不去，林森却不觉得有些不妥，他当然希望自己如果再度执教的话手下有唐华，那会帮他很大的忙，但你不可能要求别人放弃自己的事业来支持自己的，所以，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唐华点了点头，然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说了句让林森稍等，然后就转身又走进了更衣室，很快，手上就拿着一张卡片又走了出来。

什么东西？

林森有些疑惑的接过唐华递过来的卡片。

打开卡片，入眼，便是一个熟悉的画面，两年前，他也发出过这样的卡片。

结婚请柬。

“难怪辛德瑞拉那么兴奋。”在回曼彻斯特的路上，一边开车，林森一边说道。

坐在后排位置，博雅手上正在翻看着那张请柬。

“我倒是为辛德瑞拉感到不平。”博雅微蹙着眉头说道，“哪有把婚礼跟比赛的胜利扯在一起的，难道比赛输了，唐就不结婚了么？他真的爱辛德瑞拉么？”

林森顿时苦笑一声，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为唐华“辩护”。

似乎从唐华跟辛德瑞拉走在一起之后，博雅就一直都在为辛德瑞拉鸣不平，因为在她看来，辛德瑞拉到目前为止，都在为唐华做着牺牲，而唐华却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意思。这一次，按照唐华的说法，如果输掉比赛，他还真的不会拿出这张请柬，当然，这件事，林森可不敢告诉博雅。

不过，作为两人的朋友，林森还是为两人终于要修成正果感到高兴，两个人在一起，原本就是互相包容，虽然现在看起来，的确是辛德瑞拉做出的牺牲多一点，但林森知道，如果真的需要在两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的话，那么，这个选择一定会是辛德瑞拉。

这就够了。

“对了，有件事你需要知道一下。”此时，博雅突然说道，“还记得此前我跟你说过要做一些跟足球相关的投资么？”

林森嗯了一声。

“我已经投资了一支球队，想知道是哪支球队么？”

“我哪里知道。”林森刚刚随口一答，但马上他觉得博雅的口气有些不对，转念一想，他一踩刹车，把车慢慢停到路边，然后转过头，”不会是……？”

“就是你想的。”博雅淡淡一笑，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会亲自陪你来看比赛？”

“难道不是因为辛德瑞拉么？”林森此时心中有些复杂。

“那只是一方面。”

“那么，你现在的身份是……？”

“股东之一。”博雅说道，“第二股东，而且随时都可能成为最大的股东。”

“好吧。”林森又是苦笑一声，然后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有想法是两个月前，真正接触是在一个月前，确定是在半个月前。”

“漂亮。”听到博雅的这一系列流程，林森不由得打心底赞叹一声。

两个月前，谁都不会想到剑桥联会在下赛季变成一支英甲球队，一个月前，剑桥联还在为附加赛资格而奋斗，同样不会有人认为剑桥联会陈功，而半个月前，剑桥联已经有很大的机会得到附加赛的资格，只是升级依旧只是个不算大的可能。

但现在呢？剑桥联已经是一支英甲球队。

带着有些复杂的心情，林森回到了曼彻斯特。

林森已经决定离开曼城，但那是在赛季后，而本赛季虽然大局已定，赛季却还没有结束。

翌日，英超迎来最后一轮，不能说没有悬念，只能说缺少悬念，在排行榜的前列，获得下赛季欧冠参赛资格的四支球队已经确定，唯一的悬念就是第四名阿森纳能不能在最后一轮顶住曼联的压力保住自己三分的优势，打破自己近几年来“第四名”的尴尬。而在排行榜的末端，三支降级球队也已经确定两支，最后的一个降级名额，将在纽卡斯尔同胡尔城之间诞生，而两支球队的分差，只有区区两分。

至于曼城，在输掉曼彻斯特德比之后，佩莱格里尼的球队打出了一轮五连胜，这让曼城回到了第二的位置，只是，这并不能改变最后一轮比赛成为佩莱格里尼在伊蒂哈德球场告别战的命运。

对手是南安普顿。

去年夏天失血严重的南安普顿原本并不被外界看好，但“圣徒”本赛季却用自己的表现证明了他们的韧性，联赛排名更是一度高居联赛第二，虽然最终还是没能顶住压力，但眼下和第五名的利物浦只有一分之差的他们，依然保持着获得欧战资格的希望，所以，这一场比赛，和无欲无求的曼城比起来，南安普顿显然更有动力。

只不过，球队没有目标，但佩莱格里尼却不希望自己在曼城的最后一场比赛以失败告终。

于是，就在伊蒂哈德球场，两支球队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攻战，最终的结果？平局。

在比赛结束之后，两天两次站在看台上的林森，又一次站起来为另一名主教练鼓掌。

对于曼城的球迷来说，区区一个联赛冠军，可能还无法让佩莱格里尼成为成功者，但他并不是一个失败者。举起双手一边鼓掌一边环绕着伊蒂哈德球场的佩莱格里尼用这样的方式跟曼城的球迷告别，他的离开还没有公开，但已经不是秘密。

对于佩莱格里尼的举动，看台上的曼城球迷并没有吝啬自己的掌声。

“我能改变你的决定么？林。”就站在林森的旁边，目光注视着球场内的穆巴拉克同样在鼓掌，然后突然问了一句。

“相信我，卡尔，曼城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需要我。”林森同样没有转头，只是淡淡的说道。

穆巴拉克鼓掌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一下，只是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只是林森却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

时间是五月二十四日。地点是曼彻斯特伊蒂哈德球场。

在一片经久不息的掌声之中，曼城同时告别两名功勋，一名在球场内，一名在看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