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魑魅魍魉

第851章 魑魅魍魉

其实，顾玉竹也不仅仅是因为看这对母子可怜，才想把张小雨招为大宝的小助手。

一来，是这孩子知恩图报，二来，是他面对人临危不乱，做事不冲动，绝对是一个好的小助手。

李氏也因为顾玉竹的话而陷入了沉思。

恰如夫人所说的，这件事对自己儿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张小雨大声道：“夫人，我愿意去给小公子打下手，他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小孩儿说得铿锵有力，且非常急迫，生怕这个机会就从眼皮子底下给溜走了。

李氏见状，目光闪烁了两下，却也终究是没有再说出什么劝阻的话。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虽没有多大的能力，可机会摆到眼前，她也不能干涉。

“那好，我今日就将你带回府中去认认人，如何？”顾玉竹低着头问小孩。

她知道，这小孩是个有主见的。

张小雨轻轻地蹙起了眉头，他犹豫不决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李氏，小声道：“夫人，我可以改日再去吗？我阿娘这几日生病了，需要人照顾，还有我阿爹……我阿爹再有两天就要下葬了，我不能抛下我阿娘不管。”

阿爹说了，是男子汉，就得做家里头的顶梁柱。

李氏听到这话，心头既是一片暖洋洋的，又低声斥责：“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夫人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怎的还和夫人讨价还价，这家里头有我一个人就够了，用不着你帮忙，你随夫人去就是。”

“你也不必怪他，孩子有孝心是好事。”顾玉竹忙道。

她心头对这小孩更加地欣赏了。

有孝心，重情义，是个好孩子。

她笑盈盈地和张小雨说：“你放心吧，我只是带你去我儿子跟前看一眼，认认人，现在天色还早，等你认完人，我就叫人把你送回来，你看如何？”

毕竟是给大宝找小助手，自然也得大宝先面试。

张小雨这次没怎么犹豫的就答应了，脆生生地道：“多谢夫人。”

说着，便要给顾玉竹跪下磕头。

顾玉竹连忙扶起他，“不必如此。”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和这母子二人说好，顾玉竹他们便带着张小雨走了。

这时，马车就停在了这间房子旁边的那棵老榆树下。

看张二虎被陈平捆在了马背上。

顾玉竹细想了一下，道：“还是把人丢到马车里头去吧，免得京城的那些人看见了，又传出流言蜚语。”

人言可畏，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那味儿就变了。

有些东西，能免则免。

陈平点点头，和顾守两人抬着人，扔进了马车里。

这惹得张小雨频频看了好几眼。

等快上马车时，他才小声地问了一句：“夫人，就只有我二堂哥被抓了起来吗？”

顾玉竹低头瞧着孩子，哑然失笑，“那你觉得我还应该抓谁，难不成，要把你二堂哥一家子都给抓起来？”

抓主谋是理所应当。

可要是把那家人全抓完了，只怕村长和几位宗族族老都不乐意。

张小雨摇着头，圆嘟嘟的脸蛋上带着几分认真，“主谋并不是我二堂哥他们一家子，是另外一个穿着很好的，像是张管事那般的人物，他拿钱给了我二堂哥，叫我二堂哥去这么做的。”

小孩这时像极了一个出谋划策的谋士，“夫人，如果要抓的话，那个人应该才是主谋，得抓他。”

丁大点的小孩，说出的话却头头是道。

顾玉竹想笑的同时，又感慨这孩子实在聪慧沉稳。

“你是说，你看见了那人？”宋文挤了过来，率先追问。

张小雨极为认真地点着头，“嗯。”

宋文激动地搓了两下手，“你既然看见了那人，这可不就好办了，来来来，你快给哥哥说说那人长什么样子，哥哥把他给画下来。”

他说着，取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纸和炭笔，双眼发亮地盯着小孩。

像极了一头看到了食物的饿狼。

张小雨都被这神情给吓住了，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怯生生地躲到了顾玉竹的身后。

顾玉竹轻轻抚着额头，护着小孩，说：“这也不是个画画的好地方，你上马车再画吧。”

“也好，那就都坐这边的马车吧。”宋文咧嘴一笑，抬手捞着张小雨，把人先送上了马车，“咱们上去。”

马车上。

几人坐好后，宋文的腿上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木板，充当垫子，木板上还放着一张雪白的宣纸。

张小雨则是在描述。

“那人和我二堂哥差不多高，可是却比我二堂哥瘦弱一些，脸上有胡子，脸凹陷了下去，对了，他的左边脸颊上有一颗大痦子，像是我手指头那么大……”

宋文笔走龙蛇，唰唰唰地在白纸上描绘着。

“他穿着褐色的衣裳，那衣裳看着好舒服啊，就像是哥哥你身上的这种。”

“但那个人得头发有点少。”

“他的眼睛有点小，有点儿奇怪。”

“鼻子很高，可是鼻头好大呀，像大蒜一样。”

随着小孩的描述，宋文的手底下也出现了一个人物。

“好了！”等他画完了最后一笔，潇洒地一收手。

顾玉竹他们也好奇地看过去。

然后一群人差点儿晕菜。

顾书被口水呛着了，“这，这画上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顾玉竹则是嘴角一抽，不确定地问：“这世上，真有长得这么抽象的人？”

只见那张白色的宣纸上，描绘着一个头大身子小，四肢干瘦，面颊凹陷，斗鸡眼，高颧骨，厚嘴唇的东西。

怎么看都是魑魅魍魉，而不是个正常人。

宋文却不以为然，“难道你们忘了，咱们初来京城，兄长会试时被人陷害，我画的那人就长这样。”

未曾经历过这事儿的顾嫣和顾书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但顾玉竹和苏子奕却哑口无言。

“虽然，但是……”顾玉竹满脸犹豫。

那种长相也是万里挑一的吧？怎么可能还会有这么一个。

宋文看他们不相信，只觉得自己的画技受到了轻视，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拎着那张画的两角，怼到了张小雨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