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冷眼看着状若疯癫的原主，若真的那么恨苏原，为什么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顾砚”的上一世的确可悲，但他曾经也有过无数次选择的机会，只是他每一次都选择一条黑路走到?。

最后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到底是爱还是恨，也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我的人生不是你用来报仇的工具。”对此，顾砚只有这一句话。

若他的重新来过是为了别人的愿望而努力，这样不自由的人生不要也罢。

顾砚活着只为自己，不为别人。

“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杀死苏原的！一定可以的…”原主根本听不进这些，而是喃喃自语着。

“……”顾砚！他是自信，不是自负。

苏原有气运加身，他是傻了才会非要和他杠上。

“与其恨别人，不如反思自己，下辈子投胎别再做个恋爱脑。”听着原主在那里喋喋不休，顾砚也有些恼了，原主和男主都有错，可原主要是懂得爱自己，也不会落的那般下场。

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爱自己，又谈何要别人爱他。

像他就不一样了，他只爱他自己。

顾砚的语气又冷又不客气，原主神情一怔，而后开始掉眼泪，他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他不过是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又有什么错？

见他那模样，顾砚便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冷哼一声道：“喜欢一个人没错，但为了自己的喜欢去强迫，去陷害别人就有错。”你说你真有那个本事就罢了，偏偏是又毒又蠢，你不当炮灰谁当！

想要玩强取豪夺的戏码，自身也得有与之匹配的实力才行，不然就是白白伸脸去给人打。

“……！”他只是来哭诉的，不是来听人说教的。

“顾砚”放弃了自己重来的生命，因为不敢面对，但他心中还是有着一丝不甘。

他既希望另一个人能将顾砚这个身份活的更好，又不希望另一个人顺利，因为这样会显得上一世的他愚笨不堪。

因此，真正的“顾砚”消失了，却因为执念太重留下一缕意识。

“若你恨苏原，就应该自己去杀了他，而不是借我之手。”修道之人讲究因果关系，他的重生有原主的一部分原因，但他并没有任何被束缚的感觉，因此可以断定当时原主的愿不是杀死苏愿，而是改变即将发生的事，更改他的结局。

而且苏原有天道气运加身，此方天道怎会让一个一心想要他死的人达成所愿。

“……”原主闻言沉默了。

有时候恨的太深便是爱的太深，无爱便无恨。

曾经的满腔爱意到最后全成了怨恨，恨来恨去便也麻木了。

“你为什么会重生？”见他终于平静下来，不再疯癫的念念叨叨，顾砚也问起了正事。

一个炮灰一样的存在，有什么值的天道许他重新来过的机会？即便这个机会他没有要。

“…不知道。”说起这个，原主也茫然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我只知道死后自己变成了孤魂野鬼，也许是怨气太重了的原因……”其实重来时没那么一心想杀死苏原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死后也只有苏原为他收尸，安葬他。

曾经明艳的少年如今苍白的只剩皮包骨，眼窝青白凹陷，永远的闭了起来。

“顾砚”茫然的飘在空中，看着这样的自己也觉厌恶，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直到一双有力的手将青白的尸体抱起，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上面，明明已经死了，可“顾砚”还是感觉到了滚烫的温度。

“小砚，是我对不起你，若我当初没有逃避，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那时的苏原已经是合体境修士，他的一生光明磊落，唯独负了一人，他不悔自己的爱，但他恨自己的逃避。

如果他再耐心一些，强硬一些，哪怕关着小砚，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这一步。

耳边传来的声音“顾砚”已经听不清了，他眼神空洞麻木的飘在自己尸体旁，看着苏原亲手将他安葬，为他报仇。

那一刻，“顾砚”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何感觉，或许他是有那么一瞬的后悔，后悔自己选择的路。

但人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我死后灵魂一直未散，直到那一场仙魔大战，死了好多好多的修士…”他还记得那一幕幕，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大半仙门弟子通通命丧黄泉，到最后五大仙门共同抵御外敌，魔尊夜临。

魔尊的脸上带着一块面具，没人知道他的真容，可那一身的戾气和实质化的煞气，让人连多看一眼便心中胆颤，哪怕他已经成了魂体，依旧不敢直视魔尊，太可怕了。

前有血宗横空出世，宗主燕还大肆屠杀仙门之人，此人心狠手辣，手段歹毒，且能御万兽。

为了铲除这等祸害，各仙门纷纷派弟子前去除魔卫道，正魔两道的战争就此拉响，众仙门弟子死伤无数，最后还是上清宗的大师兄慕桦和苏原用计抓捕了燕还，但燕还留有后手，为了众师弟的安危，大师兄慕桦选择和燕还同归于尽，英勇就义。

燕还一死，血宗的残余势力就好清理多了，但不等仙门休养，魔尊出世了，带领魔修攻打仙门。

如果说前面的燕还众仙门还有余力，但对上魔尊就不一样了。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众仙门死伤无数，长老也是死伤大半，无人是魔尊的对手。

“那一场大战持续了半年之久，死了很多人，有道修的尸体，也有魔修的尸体，但这都阻拦不了魔尊的步伐，直到上清宗护宗大阵被破之时，玄泠仙尊终于闭关而出……”

“我看不清他们之间的打斗，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魂体不稳，很快就要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又一次黎明破晓时，整个大陆终于变的安静，玄泠仙尊死了，魔尊也死了…然后我也失去了意识。”“顾砚”的眼神有些呆怔，断断续续的诉说着。

“之后我就重生了，但蚀情骨毒的罪我再也不想重新经历一次。”

“顾砚”怕了，怕了那身不由己，怕了那深渊，也厌倦了，疲惫了。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让另一个人来面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