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最终也步了慕桦的后尘，身上黑红露骨，没有一块好肉，整个人跪坐在深坑中，不仔细看都不知这是个人。

“咳咳…”又是一大口腥红的血止不住的从嘴里咳出，他现在的形象算不上好，狼狈极了，但他的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兴奋，激动和一丝的疯狂。

他的新生才刚刚起步，他又怎会在这里倒下。

而周围旁观的弟子看着那个深坑，纷纷开始猜测。

“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雷云已经在消散了，如果成功了会降下甘霖。”

凌渊松开了身侧紧握的手，心下一松，作为全场修为最高，他自然察探到了深坑中微弱的呼吸，顾砚还活着的。

观顾砚渡金丹雷劫，凌渊是比他自己渡劫还要紧张。

没一会，天空中的黑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泛着浅浅金光的祥云。

带着浓郁灵力的雨水小范围降下，雨水落在顾砚身上，温和的灵力进入他的身体，修复着他被雷电损伤的经脉和血肉。

天将甘霖，顾砚也不会浪费，撑身坐起，两腿一盘进入打坐状态，体中的功法疯狂运转，吸引着这甘霖，浓郁温和的灵力在体中运转，修复己身。

顾砚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这便是成功渡雷劫过后，天道给予的馈赠，比任何疗伤药都好使。

这场灵雨下了约莫半个小时，而寻常的三重雷劫只有十分钟，六重雷劫二十分钟。

灵雨自然是持续的时间越长越好，其中所蕴含的浓郁灵力不仅能修复自身，还能稳固修为。

顾砚也不嫌埋汰，直接在深坑中打坐修炼，巩固自己的修为。

而他原本空无的丹田中，此时正飘浮着一颗金光闪闪的金丹，金丹上面有着浅浅的九圈丹纹，要仔细看才能看见。

“顾砚成功结金丹了！还是九转金丹！”哪怕亲眼目睹，还是令人不可思议。

“果然金丹资质越好，天降甘霖的时间也越长。”有弟子感叹一声，话语间满是羡慕。

所以说天道是公平的。

一直安静看着的慕桦看到祥云才松了口气，作为同经历的人，他自是知晓九重雷劫的恐怖，尤其是最后三道跟玩命似的。

苏原同样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看了全程，有担忧，也有高兴，顾砚过的很好他就放心了，似乎只有这样他心中的愧疚才会少一些。

只要顾砚身上的毒一日未解，也许这份愧疚就会一直存在，只不过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

这是人的本性，有时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事会本能的退缩，但事后心中也会生出自责愧疚的情绪。

就比如苏原，他性子不坏，但年纪摆在那里，遇到不想面对的事本能选择了退缩，但是事后他又十分自责愧疚，人都是如此，需要经过一些事才会成长。

站在不同的角度所看到的自然也是不一样的，站在顾砚的角度来看最开始的事，苏原的行为难免有些狼心狗肺。

雷劫已经结束，弟子们也纷纷散去。

“先回去吧，明日再来祝贺。”因为雷劫的缘故，整个偏殿已经成了一片焦黑的土，中间还有个深坑，这些通通都需要善后，见此，燕还便对齐明说道。

齐明没有驳他的话，偷偷看了眼站在远处的玄泠仙尊，明明一开始就是冲着仙尊来的上清宗，可看到淡漠冰冷的仙尊，他却生了胆怯。

“嗯，我们回去吧。”齐明收回视线，点头应声，等顾砚收拾妥当了他再来。

玄泠仙尊就站在跟前，不少人都抱着跟燕还他们一样的心思。

等顾砚掐了一个洁尘术，重新穿上干净衣袍飞出深坑时，大多数围观的弟子都离开了。

也有些弟子留了下来，想在顾砚面前搏个眼熟，但有个人的动作更快，那便是玄泠仙尊。

凌渊一个跃身便来到顾砚跟前，在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将他抱在怀中。

成功结丹，顾砚整体的气色看着比之前还要好些，尤其是刚刚经过灵雨的沐浴，皮肤白皙嫩滑有光泽，所以才会有渡一次雷劫得一次新生的说法。

这也是修仙界没有丑人的原因，气色好了，皮肤白些，然后气质提升，整体看着就不会太丑。

对于凌渊的行为，顾砚只是挑眉，未作多言。

而元华等人看见这一幕也只当凌渊这是爱护徒弟。

只有慕桦和苏原各有心思。

慕桦是因为心中对顾砚有着淡淡的喜欢，见他和旁人如此亲密，心中自然有些异样，哪怕这个旁人是顾砚的师尊。

不过慕桦只是心中异样，倒也没怀疑什么，更没往什么不好的方向想。

而苏原又不同了，说他心思龌龊也好，不纯也罢，他看着这一幕总觉有些暧昧。

也许是苏原自身也对自己的师尊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所以他下意识的就往这方面想了。

而且顾砚和他说过蚀情骨毒，他也从王姬之墓得知了蚀情骨毒的全部作用。

他先前以为顾砚将燕还带回上清宗是为了解毒，但顾砚将燕还带回来后就没再管过，显然并不是同他猜测一般。

顾砚一直待在九霄峰上，那么毒发时又是谁为他解的毒？这个答案显而易见，九霄峰的主人是玄泠仙尊。

或许是苏原的视线太过直白，凌渊松开顾砚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仅是这一眼，苏原便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心思颇为复杂。

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大半的可能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那顾砚又是何种想法？他是自愿的吗…

“恭喜。”元华走了过去，先是同顾砚道了声喜，才把视线转到凌渊身上：“我会让人来修缮，师叔放心。”

“有劳宗主费心。”凌渊轻点头，没有拒绝。

偏殿全部成了灰烬渣渣，顾砚便暂时住进了凌渊的主殿。

等人全部离开九霄峰后，顾砚才想起了自己的鲛人泪，先前“解毒”时被他师尊扯下丢在一边，历经雷劫后，也不知还在不在。

当下也顾不上雷劫过后的残渣，在残渣中找了起来。

“你在找何物。”凌渊看着他的行为，不解。

“找我的珠子。”顾砚头也不抬道，那玩意可是好东西，戴上可以避水，而且说不定还有其它用处，真要毁了就可惜了。

好在，顾砚最后在一堆灰烬中找到了鲛人泪，表面没有任何残损，依旧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