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眼睫轻颤，没有拒绝师尊的吻，两人有过许多次亲密，却是第一次在旁人面前亲吻。

因为他们不仅同为男子，他们还是师徒，这样的关系显然是不正常的。

“……！”夜临面具下的脸色铁青，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凌渊。

好在凌渊也没打算在人前来个深吻，舌尖探了一圈便退了出来，他这样的行为更像是在宣示主权。

而顾砚被冻僵的脑子也终于缓过神来，不禁陷入反思中。

他的师尊玄泠仙尊，似乎真的有些变了，这样的变化对于旁人来说并不明显，但对于顾砚而言却是能轻易看出。

这种改变不管对师尊，还是对他都没有任何好处，是应该被制止的。

顾砚抬眸看向冰川中的男人，眸中闪过光亮，还好…海晶出现了，没有了蚀情骨毒，没有了身体上的欢愉，时间会让这不该出现的情愫彻底消失。

陌寒可不知道自己在某人眼中就是一颗行走的解毒丹。

因为这冰渊中陌生的男人，夜临心中有着忌惮，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和凌渊吵起来。

而凌渊的眼神就直白多了，锐利的眼神盯着陌寒，他剑下之魂无数，不管是修士也好，妖兽也罢，他无法以自己的立场去定义那些剑下魂的好坏，问心无愧便是。

“你想杀我？”凌渊的杀意根本没有掩藏，陌寒又怎会看不清，他只是感到好奇罢了。

“是。”凌渊拿出了自己的剑，直指陌寒。

“为什么要杀我？因为海晶吗。”陌寒记得顾砚就是为了海晶来到这里。

凌渊却是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

顾砚紧紧的盯着瞬间打斗的两人，眉心紧锁，不仅要关注着战场，还得留意一旁的魔尊。

注意到他的目光，夜临唇角轻勾，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狭长的凤眸中却没有丝毫温度。

这片冰渊还是过于狭小，根本无法让两人发挥实力，尤其是不能伤了不该伤的人。

对视一眼，凌渊和陌寒默契退开至安全距离，仿佛刚刚激烈的决斗只是一次试探。

实际上对两人而言，这的确只是一次试探。

凌渊拉起顾砚的手：“先出去。”

“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顾砚虽修为还不达那个境界，却也隐隐看出了师尊不敌“海晶”，这可真是麻烦了！

凌渊带着顾砚离开了，夜临看了一眼陌寒也离开了，独留一旁的桑黎未动。

待到他们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冰渊后，桑黎才终于开口：“你醒了，我是不是该消失了。”

陌寒一直凝望着几人离开的身影，久久都没有移开视线，听到桑黎的声音似乎才回神，他看着桑黎，眼神包容而温和：“不会，从你诞生起便是独立的个体，你源于我，却也属于你自己。”与其说是他创造了桑黎，不如说他把自己再次一分为二。

“为什么不告诉凌渊真相。”桑黎不置可否，转而问起了其他。

“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真相。”陌寒轻摇头，苍白的肤色看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一样。

其实陌寒也忘了很多事，他只记得另一个自己的存在，他们明明是一个人，却被割裂分成两个人…然后忘了回家的路，再也回不了家。

而桑黎就更不用说了，他所知道的都是陌寒和他说的，陌寒创造他，让他看护海域，然后和他说另一个“陌寒”出现后，这里的陌寒便会苏醒。

或许应该说另一个“陌寒”动情后，这里的陌寒便会苏醒，因为陌寒体会不到任何情绪，更无法产生爱，他现在所拥有的情愫是和另一个“陌寒”共享的。

“他们在寻找海晶，你的心脏。”桑黎面色如常的说出这句话，哪怕眼前这人是创造他的神，他也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

“我的…心脏吗。”听到这话，陌寒脸上的神情也是过于的平静，没有愤怒，没有害怕，更没有被冒犯的恼火。

“他叫什么名字。”没有过多在意这件事，陌寒问起了令他感兴趣的。

“你想知道谁的名字。”

“当然是那个小鲛人的。”陌寒不解的看向桑黎，他要知道另一个自己的名字做什么？

“……！”继凌渊和魔尊过后，再看到这个海域之主的模样，桑黎惊觉自己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像他们一样，全被顾砚所蛊惑，为他痴迷。

“他叫顾砚，是人修，不是什么鲛人。”

“我当然知道，不过他鲛人的样子也很漂亮，我很喜欢。”

桑黎垂眸，敛去眼中的情绪，重要的恐怕不是你喜不喜欢，而是人家想挖你的心。

“顾砚…真好听的名字。”陌寒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好奇怪，另一个我怎么也把自己分割了…”

“……！”桑黎！

“你的意思是不止凌渊是你，还有别的你存在？”有时候桑黎真的很搞不懂自己的存在，还有陌寒的存在，一个人的灵魂真的可以分成这么多个吗？

“你没感觉到吗？那个穿黑衣服的，他也是我们。”陌寒纠正了他的词汇。

“……！”不，桑黎觉得自己和他们都不同，就更不用说是有疯病在身上的魔尊，谁想和他是一个人。

再一次游出海面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中途夜临一直紧跟在两人身后，怎么甩都甩不掉，最后凌渊实在无法，就只能任他跟着。

“呼”乍然接触到刺眼的阳光，顾砚闭了闭眼，给自己的眼睛一个适应的过程。

在深海中待了小半个月，顾砚迫切的想回到陆地，事实证明就算他能在深海中自如生活，他也还是更喜欢陆地。

“很难受？”看出他的不适，凌渊的手落在他额头，试探他的体温，竟然有些发烫。

“只是有些累。”顾砚摇头，呼吸都带着灼热。

“为师抱着你，你先睡会。”

“好。”顾砚也没矫情，解除了鲛人形态便窝在凌渊怀中，任由他抱着自己。

夜临双手抱臂看着黏黏糊糊的师徒，皮笑肉不笑，眸中闪过寒光。

凌渊现在也没空搭理他，带着顾砚离开了海域，去了海国，找个间客栈将人安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