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不算愉悦的交谈过后，夜临便离开了，没有再紧跟着顾砚身后。

所以当顾砚休息好后出来时，没看到魔尊的身影还疑惑了一会，魔尊人呢？该不会躲在哪里准备偷袭吧！

“魔尊离开了，回了北枯。”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凌渊给了他答案。

凌渊不清楚夜临的想法，但他猜到了夜临想做什么。

夜临想挑起道魔之间的战争，以此来逼迫他做选择，哪怕猜到了夜临的意图，凌渊也无法阻拦。

因为凌渊和夜临，是不相上下的存在，谁也无法轻易杀死谁，除非是以命作为代价。

“这样也好。”顾砚不相信魔尊是轻易放弃的性子，但他现在最主要的是海晶，哪怕明知魔尊肯定没藏着什么好心思，他也没空去理会。

不管魔尊想要做什么，最主要的是保全他自己。

顾砚再一次见到了那个海域之主，在海国的一间客栈中，彼时他正在和师尊吃饭，银发墨眸的俊美男人，他的脸上挂着温和包容的浅笑，他自来熟一般的走向顾砚这桌。

“我可以坐这吗？”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眼神专注而温柔的看着顾砚。

“……”顾砚！

顾砚的确是惊讶的，惊讶的是男人的态度，也惊讶男人的眼神，那样温柔专注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最爱的人，这样的眼神不应该看着他。

顾砚也没有自恋到仅是一面，就觉得对方会如此喜欢他，这里面一定有其他原因…要么就是眼前的男人是天生的演员，比他还要会演。

“当然可以。”少年回以温和一笑。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可能打消顾砚的念头就是了。

他要海晶，他要摆脱身上的束缚。

既然“海晶”都主动送上门了，顾砚又怎么可能会放手。

顾砚的性子，有时候固执的可怕，不到黄河心不死，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这一点凌渊也是知晓的，所以他从未说过阻拦的话，也从未说过换一种方法的话。

凌渊知道就算他不出手，顾砚也会在一次次观察中伸出手，然后不停的试探，寻找对自己最有利的点。

得到顾砚的准许，陌寒动作优雅的落座，坐在了他的身旁。

而陌寒身后的桑黎，则像是认命一般坐在了陌寒的对面，如此一来四四方方的桌子，顾砚的两旁分别是陌寒和桑黎，对面坐着的才是他的师尊，凌渊。

看到桑黎，顾砚的眉微微上挑，这家伙可是海族的大祭司，连他也跟在“海晶”身旁，看来“海晶”在海域的地位比大祭司还高。

“我的名字叫陌寒，不叫海晶。”在顾砚思绪转的飞快时，一道温润的嗓音突然响起。

“……！”顾砚有些僵硬的转过脸，他怎么就忘了这“海晶”会读心术！

好在顾砚的心态十分好，尴尬不过一瞬便恢复了正常心态。

“噢，我叫顾砚。”少年神态正常，完全看不出之前有过短暂的失态。

四个相貌俊美，风格各异的男人坐在一起，不管他们在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尤其是其中一人还是海域的大祭司！

大祭司和漂亮鲛人之间爱恨纠缠的故事，很多海修都听到过，而顾砚便是那个漂亮的鲛人。

故事中的主人公坐到一起，这很难不让海修们嗑瓜子。

至于陌寒，没有多少海修知道他的存在，就更别说认识他，就连大祭司的名声在短时间传扬出去，大概也是有故事加分的原因，人是八卦的，海妖兽也同样有八卦之心。

“大祭司不轻易离开海域，这次一定是为了顾砚吧。”

“这不是废话，你没看见大祭司直接坐到了他身边。”

“话说和顾砚一起的男人是谁？不像是魔尊。”修士对魔尊的固有印象，大概是经年不变的黑袍，他脸上永远戴着的漆黑面具。

“你还真是见识短浅！那人是顾砚的师尊，仙门的玄泠仙尊。”

“噢噢！我前段时间在闭关修炼，才出来没几天。”之前说话的海修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不少海修都在暗暗吃瓜，关心着大祭司的情感问题。

大祭司在场，海修们自然不会光明正大的议论，但无论是压低声音，还是偷偷传音，都逃不过凌渊三人的耳朵，恐怕四人中也就顾砚完全不被影响。

“原来阿黎也爱惨了阿砚。”陌寒听着周围海修的偷偷八卦，眸中浮现一抹笑意，阿黎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可心里却是完全相反。

他就说他们都是一个人，怎么会有一个不喜欢顾砚，原来是藏的太深了。

顾砚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但听到这个结论时，吃着饭的他还是差点被咽住。

桑黎爱惨了他？这绝对是顾砚听过最冷的笑话。

“……”桑黎眉眼也升起一抹郁闷，说到底这些传闻还是拜顾砚所赐，要不是他在海域胡编乱造，也不会如此。

他是真的不喜欢顾砚，尤其在得知凌渊和魔尊从某种意义上和他是一个人后。

“慢点吃。”长臂一伸，凌渊手拿一块锦帕，越过饭桌帮顾砚擦试唇角的油汁。

“师尊，我自己来就好了。”

“已经好了。”擦干净唇角沾上的油汁，凌渊便干脆的收回了手，淡漠自持的外面下，是一颗隐隐不甘的心。

他不想只是师尊了。

不管是桑黎也好，还是夜临，他们似乎都可以和顾砚在一起，唯独他不可以。

可是这样的火焰在看见少年的眼睛时，突然就熄灭了，少年的一双桃花眼很好看，亮晶晶的很明亮，只要少年愿意，不管看着谁都很深情，可深情的背后是无情。

凌渊想，他应该尊重顾砚的想法，不然他和夜临又有什么区别，顾砚追求的一直都是修成无情大道，他若是无法在这方面帮助顾砚，也不应该去阻拦他的脚步。

凌渊转瞬即逝的念头没有人知道，但陌寒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抬眼看着淡漠似谪仙的男人。

陌寒共享了凌渊的爱意，却似乎又根本不懂这爱中的隐约克制代表着什么，他知道自己喜欢顾砚，更多的却是不明白了。

一顿饭吃下来，各谓是各怀心思，不过想着陌寒的读心术，顾砚倒是没再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所以四人中，也就他吃的最欢，而后便是陌寒和桑黎，真正食不下咽的大概只有凌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