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如此
作者:米树 | 分类:现言 | 字数:34.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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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为谁忧绕
从酒吧出来,吹了吹夜风,王筱筱感觉胸口好受多了,她并不想打车回去,柏澜坊到水岸花都的距离不算远,就这样一个人走走也挺好。舒乔说“老婆”是多么重要的一个头衔,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舒乔那场浪漫又盛大的爱情,不是也败在了别人的婚姻之外。
可是王筱筱的婚姻和别人的婚姻是不一样的。如果说爱情是婚姻的基础,那么她的婚姻就是一个没有地基的房子,又盖在了一处不应该盖的地方。那就是一处违章的建筑,迟早总要被拆除的。
王筱筱长长的呼了一口气。G城深秋的夜风刮得人心底里也升起了寒意,远远地,已经可以看见高耸在城中河畔的水岸花都,深夜中零星亮起的点点灯光,都仿似召唤她快一些回到家的眼睛。
突然,王筱筱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她侧了侧头,看见地上孤零零的一只单薄倒影,踩在脚下——那是自己的影子。凌晨2点,这样的时间,还有谁会像她这个空虚的女子在街上游荡,王筱筱自嘲了一下,加紧了脚步。
可是,那种被跟随着的感觉再次袭来,纵使她胆子再大,也不免打了个寒噤,G城的治安虽不至于太差,可是也经常会在新闻里听见某某独身夜归的女人在路上被歹徒杀害。王筱筱迅速回了一下头——果不其然,离她不远的地方,一辆看不出什么牌子的白色轿车正缓慢地拖移在路面上。她不能确定那车到底是不是跟踪她,因此,快走了几步,故意转了一个弯,白色小车果然提了速度,跟了近来,待到离她不远的距离,再次放慢了车速,一点点地磨蹭着地面,像幽灵船似的飘在她身后。王筱筱暗道不好,果然碰上坏人了。她多么希望这个时候马路上能多出现几个行人,这样坏人也没那么容易对她下手。可是现在的路上一根救命的稻草都没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快走快走再快走,只要过了前面那座石桥,便是小区的大门了。
她还记得以前听同事说过,遇见坏人的时候,千万不能显示出自己的软弱,你越软弱,越容易被他们制服,因此,你要表现出你的强势,有的时候说不定因为你的强势,还能将坏人逼退。处变不惊,是王筱筱独居的六年来学会的唯一本事。这么想着,王筱筱突然一改刚才畏畏缩缩的走姿,左胳膊一轮,包就给甩在了肩上,接着雄赳赳气昂昂地甩出四方步,左右摇摆着大踏步地朝前迈进。再走几步,再走几步就到小区门口了!
可是,身后的白车,似乎突然加快了速度,越来越近地跟了上来,王筱筱低头扫了一眼地面,小车的倒影已经近在眼前。完了,事到如今只能拼个鱼死网破,王筱筱牙一咬猛一个回身,挎包狠狠砸在车身上,正准备放开喉咙喊救命,突然发现方向盘上一张笑意盈盈脸甚是眼熟,原来,那人竟是岑颀!一个方便饭盒紧接着举过了他的头顶,晃了晃。
王筱筱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但转念便为自己刚才壮胆的丢人走姿懊恼不已,埋怨道:“怎么是你?”
“舒乔打了电话给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岑颀的回答多少让她有点失望,原来是舒乔让他来的,难道就没有一星半点原因是她自己吗?
“而且,舒乔还说你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走出车门,岑颀再次晃了晃手里的方便饭盒。原来那竟是一盒蛋炒饭,那是在上海时她拒绝特色小吃专门点的,他当然记得。
她没有去接他递上来的袋子,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岑颀半倚着的那辆白车,那是一款跟程立栋座驾一模一样的白车!
“想起它来了?”岑颀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那晚惨遭你毒手,真是可怜。”
此话一出王筱筱如雷轰顶,这就是那晚被她弄坏了的车子?难道酒吧里那一幕根本就不是幻觉,偷听了她秘密又送她回家的人原来就是他!
他掀开盖子举到她面前,温热的香气阵阵扑面而来,她抬脸看见他孩子一样顽皮地笑着说:“你刚才走路的姿势真有型,哪学的?”。
王筱筱羞得面红耳赤,那还顾得上回话,一把夺过他送上来的快餐,三下五除二的狂扫。当大脑无法应付的时候,便让胃来分担好了。王筱筱吃饱之后,果真没有刚才那么尴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谢谢你的宵夜,我回家了。”
岑颀虚着眼睛望向河对岸的水岸花都,“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时间太晚了。”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他笑了起来,“比这时间还晚的时候,我不是一样也去过。”
“……你,那次……”
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家里有个男人的痕迹处处可见,“放心,把你送回家之后我就走了。不过说真的,你的家真奇怪,你像是在跟什么人一起同居对吗?但为什么要分房睡?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王筱筱不知道该向他解释些什么,可为什么要向他解释呢,随他便吧,她真想告诉他我已经结婚了,但就是开不了口。王筱筱看着脚边的那块石头,下定了决心,你开口问吧,只要你问,我就一定如实告诉你,问吧,快问呀!
只可惜,终究他什么也没再问了。
次日午饭时间,公司同事都在外面用餐,美文刚刚消灭完毕老公亲手烹制的温暖牌爱心午餐,打着饱嗝又来蹭王筱筱的水果餐,顺便再拿她的感情生活当消遣。
“你吃完炒饭,他就走了?”美文不可置疑地望着王筱筱,这样的结局仿佛太对不起听众。
“是呀,都半夜两点多了,他不走还留着做什么?”王筱筱嘴里说得理所应当,可心里也觉得似乎是有那么点小小的失落。她不能容忍自己现在对岑颀这种略带期望的想法,她还没准备好再去爱一个人,可是现在,岑颀的出现让她觉得心里很乱,乱到甚至开始思考起她的那段糊涂婚姻到底对是不对。如果他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那么她这次的自作多情,排场似乎也太大了。
“你也真够重色轻友的,这么久了连我都不知道你们家到底在哪门那栋的,就知道是在水岸花都,他可倒好,这才认识多久啊?”美文撇撇嘴。
“你知道吗美文,很奇怪,我对他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这感觉好像和他认识很久了一样。”
美文:“酸得我牙都要掉了!”
王筱筱托腮凝思:“我说的是真的,你也知道,凌灏楠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让能让我有感觉,我总是从心底里对男人产生抗拒,排斥他们。”
美文“噗”地吐出嘴里的荔枝核:“明儿我找人你送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守身如玉,哦不对,是贞节牌坊!”
“你要再没正经的我就不说了。”王筱筱虎下脸。
“好好好好,我不气你了。”美文给王筱筱剥了颗荔枝,谄笑着递过去:“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让你莫名其妙有亲近感不排斥的男人除了岑颀之外好像还有一个人。”
“谁?”
“林以生啊。”
王筱筱哑然。美文这句命中要害的话是她自己一直刻意回避的,没错,她的确是不排斥林以生的,对于她这样的女人而言,要做到不排斥一个男人已是相当难得。况且,他先于岑颀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如果说这六年来真的有人做到了让她放弃对自己的禁锢,那么毫无疑问林以生是第一个。只可惜,这个终究和她成为法律意义上夫妻关系的人,半点优势也看不出来,长相说不上好与不好,男人本来就不是靠长相赢得魅力的,气质更不能用好坏来评判,因为首先她连他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因此无法产生最直接的定性联想,再次,他回家的次数很少之又少,这让她根本也无法对他了解得有多全面,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他很穷是铁一般的事实,不然,也不会因为要买一个房子,而和一个马路上认识的女人结婚。
很不幸,王筱筱就是这个马路上认识的女人。
“你婆婆没事吧?”王筱筱想换个话题。
“没事,富贵病,就是这段时间吃得太油腻了,”美文一提起她们家那点家务事不是无精打采就是义愤填膺,全无半点已婚女人的温婉:“瞅见了吧?这生活该有多好啊,他们全家人的幸福都是建立在我一人的痛苦之上。我现在啊,真的十分十分能理解你当时结婚的壮举了。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渴望一个自己的房子,我太想搬出去住了,可是有什么办法?老公没钱啊。”地上已是一堆的荔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