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哲将几人分别送回家，当然，方正去的是宾馆，智慧不禁感叹，现在年轻人谈恋爱，可真是目的明确，而且简约高效。

到了智慧家楼下，李明哲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她在车里迟疑了一会：“要不要上去坐坐？”

“他没在吗？”

这话问得智慧心脏直突突，李明哲还在死咬着这个事不放。

李明哲点燃了一根烟：“你下去吧，等你开灯我再走。”

“咱们，非得这样吗？”

“我问了你多少次，那晚在你家的是谁，你一直不肯说。”

她不想撒谎，但这件事，确实让她无法开口，犹豫片刻，她拉开车门：“你回去慢点开。”

返回家中，她突然想起了李明哲说的那句，还得在一起工作四十年，如果她和李明哲真的结婚了，那往后余生，真的可以用朝夕相处来形容了，眼下的误会，可能让她憧憬的爱情，就此陨落。

她有一些伤感，她也了解李明哲的性格，要是知道她的家庭情况，李明哲是绝对不会和她交往的，但有些事情，是她选择不了的，换言之，如果李明哲的家里是高官，她也不会考虑李明哲的，她对于感情的态度和工作一样，唯有纯粹二字。

突然，钟语枫打来了电话，她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来不及犹豫，她迅速接听了电话：“喂，老师，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找你说会话。”

她有些意外，钟语枫很少这样说话。

“老师，您怎么了。”

“我想知道你和李明哲出什么问题了？”

她叹了口气，泪水已经填充在了眼眶：“上次，赌博案，他半夜来的时候，爷爷在，我没给他开门。”

钟语枫有些惊讶：“你俩同居了？”

智慧慌忙解释：“不是不是，就是有时候送我回来晚了，他在我这睡沙发。”

钟语枫叹了口气：“这小子，怀疑你家里有人是吧。”

“嗯，我不会说谎，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

“老师有句话，很难听，但还是想说，李明哲是个好人，但绝对不是个好丈夫，这孩子，满脑子都是案子，所以，你以后会很累，你还年轻，有更多的选择，我这么说，你理解吧。”

“顺其自然吧。”

沉默几秒后，钟语枫缓缓开口：“有个案子，你得需要去一下，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方正和李明哲，你选一个。”

“什么案子？”

“我刚才没事看了看别的城市上传的案宗，益州市报上来的一个案子有些可疑，我想让你过去摸排一下，是一个精神病人伤人案。”

“行，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中午吧，上午你不用来了，收拾一下东西，方正，李明哲，你选一个。”

“方正吧，我和李明哲相处有些尴尬。”

“行，我通知那小子。”

挂断电话，钟语枫把案宗发了过来。

案发地点在益州市青木县，案宗里有当地警方的十余次的出警记录，报警人名叫狄文乐，报警都是在后半夜，每次报警都向警方描述妻子彭多多要杀了他。

而报警人的要求也很简单，每次都是请求警察看护她的妻子，自己独自去医院处理，而出警照片也显示，狄文乐每次后背和前胸都有疑是菜刀留下的砍伤，彭乐乐手持刀具，脸上挂着惊骇的表情。

根据当地警方描述，彭多多父母相继死亡，彭多多接受不了刺激，患上了精神类疾病，同时还伴随有人格分裂，后面附有当地医院的精神鉴定报告，证实了彭多多患有精神病。

案件乍看并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单纯的精神病人伤人案，但好像也有一些说不过去的地方，如果是后半夜，那就是狄文乐在睡梦中被人砍伤，那么伤口集中在后背和前胸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是以正常人的思维，砍伤一两次可以理解，被砍伤十余次，还会选择和妻子共同居住吗？

还有就是彭多多的眼神，那个眼神十分复杂，里面包含了无助、心疼、懊悔，这是精神病人没有的眼神。

但是案宗写得也不是很详细，看不出过多的线索。

她突然想给方正打个电话，但觉得此刻方正应该正在播撒幸福，应该没空搭理她，正当她犹豫之际，方正的电话随之打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屏幕上方正的名字上下跳动，她清了清嗓子才接听：“喂，方正。”

“走啊，去益州啊。”

“嗯，明天几点出发。”

“现在走呗，两个小时后有趟车。”

“现在？你不陪着小学妹了呀？”

“哪来的小学妹，吹牛逼的，人家能看上我嘛。”

“那你去宾馆。”

“大姐，租的那个房子出过人命，不住宾馆住哪里呀。”

她弹了几下舌，方正的人设就是方方正正的一个人，说谎话她都信以为真。

“一会咱们就出发呗。”

“晚上没高铁，慢车八个小时。”

没想到方正反问了一句：“慢一点不好吗？”

她握着电话点了点头，突然觉得方正说得很有道理：“那火车站碰头？”

“我现在打车去你家，到时候一起走吧。”

挂断电话，她并没有收拾行李箱，而是快速收拾了一下房间，方正第一次来，尽可能的收拾干净一些。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方正拎着水果敲响了房门。

四目相对，她有些尴尬：“进来呀。”

方正邪魅一笑：“你这孩子，不按常理出牌，你应该说，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把我接下来的台词都给打乱了。”

她笑着叹了口气：“对呗，来就来呗，带啥水果。”

“你看看，我这不是第一次来嘛，怎么好意思空手。”

说完，方正换上了拖鞋，在屋里打量一番，径直走向冰箱，拿了一罐啤酒，瘫在了沙发上。

方正的自来熟倒让她觉得很舒服，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第九重案组的人都是无条件的信任，是她能背靠背的人。

“看我干嘛，你赶紧收拾啊。”

在方正的提醒下，她猛地回过神：“你不带换洗的衣服吗？”

“带个换洗的内裤就行了，短袖啥的，晚上洗，早晨也干了，我没那么麻烦。”

智慧看着装了一半的行李箱，陷入了沉思，钟语枫也没说要去多久，她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顺便装上了自己的护肤品和洗漱用具，差不多刚好一个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