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努力调整呼吸，她突然有一种想近距离观察一下的冲动。

刚往前走了一步，李奇立马叫住她：“别过去，放放味。”

说完，李奇还摆了摆手，示意一起跟着他走。

毫不夸张地说，不管在厂房的哪个角落，都没办法躲避恶臭味的侵袭。

李明哲打开了一瓶矿泉水，刚喝了一口，水就从鼻孔中喷了出来。

李奇哼笑一声，看样子想嘲讽李明哲几句，只是没想到，下一秒他也开始吐了。

尸臭，加上两个人的呕吐，智慧的胃液开始有了反应。

李明哲：“这个案子的恶性程度能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排第二了。”

智慧赶忙打断他：“别说了，求求你。”

因为他想到了昨天的头骨上的油花。

没想到李明哲丝毫不听智慧地阻止：“第一次是人体运毒案，一个人肛门藏毒，排不出来，我戴手套给他抠出来的。”

李奇高声咒骂：“李明哲，你奶奶个孙子的，你是故意的吗？”

“分散一下注意力。”

“有你这么分散的吗？闭嘴。”

智慧不敢想象保鲜袋内的场景，李奇在法医组是神一样的存在，心理承受能力更是强，据说他在解剖的间隙还是在尸床附近吃个饭。

能让李奇都有反应的尸体，得是多恐怖。

李明哲：“李组长，我听你的，你主刀，我辅助，咱们先说下流程，一会省得交流了。”

李奇不断地深呼吸：“大点干，早点散，一会，一会先把，等下，让我缓口气再说。”

智慧有些好奇：“里面都有啥呀？”

“骨骼、像番茄酱一样的膏状物、水油混合物。”

李奇说得气喘吁吁。

如果是这样，只需要整理出骨骼就可以了，然后再将液体和膏状物取样留样，最后在从保鲜膜和胶带上提取指纹就行了。

说得简单，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并不那么容易，首先得在液体中分离出未腐败的组织，然后再从膏状物筛选残留物证，比如戒指、项链一类的饰品，又或者是不一样的毛发。

......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反复呕吐，几个人才完成了尸检，整理出了完整骨架。

李奇：“趁着天还亮着，咱们赶紧收拾一下，骨架和毛发带回去，其余的直接送火葬场。”

李明哲脸色惨白：“还有火化的必要吗，就剩下汤水了。”

“少废话，干活。”

在汤水和膏状物中摸索了六个多小时，结果一无所获，几个人的身体也是愈发的沉重。

初步分析死者是一名男性，年龄在25岁左右，死前遭受过殴打。

但有一点很奇怪，轻微的骨折偶都发生在上半身，第七节胸椎骨，左侧肩胛骨和右侧肱骨都有骨折后的愈合痕迹。

也就是说被害人死亡前遭受过殴打，然后还存活了十多个小时。

致命伤是肋骨的骨折插入了肺中。

收拾完现场，李明哲和李奇直接让智慧先上车，他们要在现场找个水龙头冲洗一下。

半个小时后，李明哲和李奇才一脸痛苦地上了车。

李明哲开车的方式也肯特别，基本上是用手腕在开车。

这也是老法医特有的开车方式，因为手上的尸臭无法消除，摸哪都会留下味道。

回到办公室，二人更是直奔淋浴间，智慧也觉得自己身上有味道，也准备去洗个澡。

三个人好像心照不宣，洗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要不是头晕，智慧还能在冲一会，毕竟头发上的尸臭味很难去除。

再次回到办公室，谁也没有提起吃饭的事，虽然胃一直在造反，但脑子告诉他们，不用吃。

智慧在一旁整理尸检报告：“组长，预估死亡时间。”

李奇面露无奈：“完全厌氧的尸体我也没遇见过，等我问问农学院。”

“农学院？”

“对，他们有课题，病死家畜的厌氧无害化处理。”

“这能一样吗？”

“给个参考也行。”

李奇联系农学院后，对方听说他的用意也是大吃一惊。

经过反复沟通确认，又找了相关专家，最后确定死亡时间超过一个月，但是什么时候死亡的，谁也给不出定论。

同时，李明哲和方正也打了电话，询问查监控的情况。

方正说他一直都在市局摸鱼呢，还说等解剖完事告诉他一声，然后他在回来。

李明哲把情况给方正同步了一遍。

不一会，方正就赶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几百G的监控资料。

“市局那边也忙不过来，反正也没事，我帮几位爷把案子要过来了，几位爷，解剖的还开心吗？”

智慧哼笑一声：“来，方正，你看看这个。”

方正乐呵呵地走到了电脑旁，只看一眼，他就跑出了办公室。

李明哲：“你给他看啥了？”

“刚才拍的照片，这个案子我实在是不想接，太恶心了。”

不多时，方正提着一大袋子汉堡炸鸡回来了：“刚才从市局出来订的，刚到的。”

屋内的几人看到炸鸡，立马想到了薯条和番茄酱，不由得开始调整呼吸。

方正：“来吧，吃吧。”

说完，方正还特意挤出番茄酱，舔了一下。

......

在捶打方正的过程中，老实巴交的李奇都动手了。

方正有些委屈：“老子好心给你们订外卖，你们还打我，没天理了，早知道就多要几包番茄酱了。”

李奇佯装发怒：“闭嘴，赶紧的，都快来，吃点东西。”

这时候，谁还吃得下。

李奇率先做了表率，他拿起汉堡猛咬了一口：“香，都过来吃。”

方正在一旁贱兮兮递上了番茄酱。

智慧在李奇的眼睛中似乎看到了熊熊烈火。

......

几个人强迫自己吃东西，智慧是是在咽不下去，只喝了一杯饮料。

关于案发时间，初步锁定在了一个月之前。

这种藏尸的死法谁也没见过，只能摸索着进行推理。

首先是确定尸源，他们打算从两方面入手，一方面做DNA，在失踪人口中进行对比，另外一方面是在入过过933房的客人中挨个排查。

经过一天的折腾，几个人的工作情绪都不高，商量之下，决定明早开始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