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计划，当然是复仇。”灰色鲸鸟直言不讳，并且双目中闪烁坚定地光。

月神知道，能够当机立断一击杀死鳄鱼头领的，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假装呆萌，让仇敌轻视于他，只是他的手段。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月神喜欢他的坦诚，当然也坦诚以对。

“一起杀掉所有鳄鱼妖兽。”灰色鲸鸟当机立断，毫不避讳。

月神明白，他是想复仇。只不过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对付那么多的鳄鱼，终究是寡不敌众。

月神手里有锁妖铁链，即便不能困住鳄鱼们太久。但是为灰色鲸鸟创造攻击它们的机会，是绰绰有余的。

“我知道你想复仇，但对我来说，我个路人。只想快速离开许德拉的管辖地，以逃避犬兽们的追捕。帮你一起杀死所有鳄鱼，我有什么好处？”

月神说的很直白，因为她并不是一个因为同情，就会多管闲事的人。

灰色鲸鸟不骄不躁，娓娓道来：“你可以得到所有绿皮鳄鱼的外皮，你已经见识过它们的刀枪不入。”

“你把它们做成铠甲，自己用，可以抵御敌人。”

“如果把它们当装备卖出去，无论妖兽也好，神明也好，都会愿意为此付出大量的金钱的。”

“听着是笔不错的买卖。”月神思量了，便觉得可行。

灰色鲸鸟再次露出那样呆萌而毫无杀伤的笑容道：“我说的只是事实，你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获得这些鳄鱼外皮。”

“但是没有人能够轻易杀死鳄鱼妖兽，除了我。”

“他人渴望已久的，你现在唾手可得。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月神喜欢他的运筹帷幄，并且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立刻道：“那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灰色鲸鸟跳到了巨大的桃花树妖身上，并在它粗壮的树枝上停了下来，俯瞰向下道：“当然是从这个山谷之下开始。”

月神跟随他，一起爬上了树干，并且朝山谷下面望去：“这里是什么地方？”

目光所及，山谷中瘴气弥漫，并且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洞坑。

灰色鲸鸟解释道：“这是毒虫山谷。在这里，居住着成千上百只毒虫。。。”

月神听到虫子，一阵头皮发麻，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那只跳蚤，颇为嫌弃道：“一只虫子我就够嫌弃的了，这里有成千上万？”月神说着，身上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不过，我并没有看见毒虫啊？”月神虽然讨厌虫子，但还是朝山谷底下盯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在爬来爬去啊。

灰色鲸鸟再次露出呆萌可爱的表情道：“这里生活着，粘液蛞蝓，百足线虫和煤球灰虫。但是它们因为害怕我，而早早地躲进了瘴气下的泥洞里。”

“没办法，谁让我专门以它们为食呢？”灰色鲸鸟是只鸟兽，喜欢吃毒虫，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月神想来，却觉得有些恶心。

“你就是专门吃这些虫子的？”月神有意躲开了两步，虽然她也吃过巧克力虫，但是毒虫吃进肚子里的话，想必还是比较难吃的。

灰色鲸鸟没有注意到月神的异常，继续解释道：“嗯，即是食物，也是供我支配的妖兽们。”

“虫妖，是妖兽世界里最小的妖兽，但是也是数量最庞大的妖兽，我掌控它们的生死，所以它们对我唯命是从。”

冥渊中虽然没有日落，但是已近午夜时分。灰色鲸鸟也有些累了，嘱咐月神道：“夜深了，绿皮鳄鱼们估计不会追过来了，我们在这树上睡一会，明天早上，再对付它们。”

月神一路奔波，其实也有些累了，便听灰色鲸鸟的，在树干上仰面躺下。

细细碎碎的粉色花瓣落在月神的身边，月神很快便迷迷糊糊起来。灰色鲸鸟也在靠近她的地方，蹲身下来，准备眯一会。

“闪电是因为沼泽被占领，才搬来了这儿的吗？”月神柔声地问。

“嗯。。。整个种族都覆灭了，就被从沼泽地里赶了出来。。。”灰色鲸鸟平静回答。

片刻又道：“不过无所谓了，家人们都不在了，居住在哪儿都是一样。。。。”

“离开家园一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懂的。。。。”

“我以前生活在奥林匹斯山上，最偏僻的一个地方，叫作月亮湾。那里平静宁和，是神明们都不会去到的地方。。。”

“虽然偏僻不热闹，可是那里有我，月亮婆婆，还有星辰精灵生活在那儿。。。”

“每天，我们就是在月亮湾的浅水里游泳嬉戏，在星星堆里捉迷藏。那里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赫拉，不是因为神明的什么契约。。。”

“星辰精灵就不会被杀死，我也不会被流放至地狱。。。。也许我们到现在，依然能够既平静又快乐地生活在那里的。。。”

月神忍不住啜泣起来，怕被鲸鸟看见，背过身去。

她想家了，想星辰精灵了，想月亮婆婆了。她沦落至地狱的最底层，又困于被时间锁链束缚的冥渊，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回到月亮婆婆的身边。。。

月神是无助的，可也是无可奈何的。

灰色鲸鸟慢慢靠近了她，并且用羽翼小心地呵护住她，轻柔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一切会好起来的。。。”

“我也很想念他们。。。。很想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哥哥姐姐。。。。但我想，万物皆有灵魂。。。。无论是神明也罢，妖兽也罢。。。。。即便肉体死亡，它们的灵魂总也是存在的。。。。”

“终有一天，我们会以别的方式。。。。再次相见吧。。。”灰色鲸鸟哽咽了。

他低头，缩了缩脖子，把长长的喙藏在羽毛之下。羽翼之下，月神怀抱悲伤，含泪睡去。灰色鲸鸟则把她搂地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