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地向月神诉说道：“其实，姐姐。。。。。无论妖兽也好，神明也好，人类也好，在我看来，是没有真正的活着或死亡的。”

“他们只是聚而成形，散而归于时间之河。并且以永恒流淌至永恒的姿态永远存在着。我的杀戮也并不是杀戮，只是扩散与凝结力量其中的一环。”

小黎的话，让人听了不是很明白，但是月神也没有继续追问。

小黎继续道：“嘻嘻。。。。没有关系哦，姐姐。等姐姐去了时间之河，面见了时间女神，就会有所领会的。。。。现在的姐姐只需要知道一点。。。。。”

“按照自己的心意，并且努力地活下去就好，无论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而我是姐姐最忠心的追随者，无论姐姐想要谁的性命，我都会愿意为姐姐去杀戮。而杀戮本身，就是我的宿命。”

一个如同洋娃娃一般精致美好的少年，一边笑若灿阳，一边说出这样冷漠无情的话，那样的感觉着实反差。

似乎在他的世界里，杀戮死一个生命，就像把一个玩具放进玩具盒里一样没有区别。而事实，他也是这么做的。

月神虽然心中泛寒，觉得这位少年实在可怕，同时又意识到，如果把这个少年利用好了，也许未来世界的格局就要变了。

于是一改最初对小黎的冷漠，渐渐显得亲近起来：“好啊，姐姐知道了。小黎放心，小黎是姐姐在进入冥渊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小黎教姐姐怎么在冥渊里生存下去的。”

“如今终于再次重逢，当然应该是像家人一样彼此照顾了。我需要小黎的时候，一定会请求小黎帮忙。。。。。当然，小黎需要我的时候，也可以叫我。”

说着，月神轻轻抚摸了死神的头。

小黎显然高兴快乐：“嗯嗯！好，小黎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姐姐的。现在小黎是死神的这个身份只有姐姐和拉冬大人知道。。。。。所以现在小黎不能离开这片巨木森林。”

“不过，只要等姐姐打开时间锁链，让所有的妖兽自由，也让小黎自由，小黎就能一直陪伴在姐姐身边啦！”

月神微笑答应道：“好。”

不过小黎有些警觉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白道：“姐姐，还有他。。。。那只狗，也得替我保密哦。毕竟。。。。你知道的，死神的名头可不好，我还不希望那么快，被那些大妖和神明注意到。。。。。”

月神这才发现白一直远远地望着他们，不近不远，似乎等待着什么。

小黎笑嘻嘻道：“好了，姐姐那你去吧，我可等着姐姐带我离开冥渊哦。”

“嗯！”月神说着，便朝着白的方向走去，白远远地在那边凝望着月神，直到月神走到他的身边，然后他化为白色灵犬，并且微微朝着月神低下了头，等待月神骑上他的后背。

“白。。。”月神的一声呼唤中，显然有着和原先不一样的疏离感。但是白依然恳求她：“上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月神原本想要拒绝他，不过想到从前经历的种种。。。。。还是跨上了他的后背，打算找到一个清净的地方，亲自对他解释。

“坐稳了。。。。”白依然如从前一般阴郁安静，并且跑起来，就像一阵风一样快捷。月神能听到烈烈的风声厮磨过她的耳朵，也能隔着长绒的毛发，听到白，趴在他心跳的声音。

说起来很奇怪，明明从前和他一起感受长风的人并不是自己，可是此时的月神，依然可以感受到和记忆中，一样的悸动。

看来，从前的神性的自己，真的是很喜欢这个男孩子啊。。。。。

白在森林里驰骋了很久，穿过了一片黑雾，又跃上了一层断崖。。。。穿过了周围的树林，终于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了一片绿草摇曳的郊外。

这里天空明亮，绿草长的晃眼睛。一阵风吹过的时候，满地的蒲公英乍然飞起，竟是记忆中与他初相识的地方。

月神双足落在青草地上，恍然地望着眼前这些景致。过往的回忆，立刻涌入心头。

记忆中，白的身上，也是这样软绵绵的，那是她才七岁，紧紧地趴在他的身上，并用手抓着他的项圈，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项圈下来传来。

白带着跑入了这片半人高的草地上，长草没到了白色犬兽的膝盖，它奔跑的时候，草地上的蒲公英就纷纷扬扬地飞舞起来。

他们一边跑，蒲公英就一边朝后飞。

山坡上，一只狗，一缕烟，远远看过来的话，就像是一只狗一边跑一边在放屁一样。

想到这里的时候，月神才发现原来那个记忆中的自己，是从那个时候，就喜欢这个银发白衣的少年啊。

白光一闪，白变幻回人形的模样，二十六七的模样，比之前，目光丝丝缕缕的忧郁，变得更加浓郁，也更加深情了。

月神身上透露的那种陌生感，让白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月儿的封印打开了。。。。再次见到月儿的时候，感觉好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呢。。。。”

“月儿。。。是忘了我吗？”白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我没有忘记。。。”月神直白地告诉他：“我依然对你记忆地很清晰，你我是相爱的关系，而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

月神陈述这一切的时候很平静，就像是说着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白很惊喜，惊喜月神似乎并没有否认过往的一切，但是同时也感到一阵惶恐，因为他发现月神改变了，而这种改变，月神根本不加掩饰。

“太好了，你没有忘记。”白虽然想克制自己对月神的喜欢，但是太久没有拥抱月神的孤独感，还是驱使他抱住了月神。

月神则任由他抱着，既不回应也不拒绝。那种毛绒绒的触感，在月神看来十分熟悉。但也十分陌生。

半晌，她才用无比冷静和真诚的语气告诉他：“白。。。。虽然我和从前的自己，并没有太多变化。。。。。从前的记忆，我也没有忘记。。。。。”

“但是你需要知道一件事，我。。。。。并不止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