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诺斯继续讲述道：“但是显然，以宙斯为首的三神对我提出攻打歌岛的建议，仅仅只是为与我为敌开了一个头。”

“而在我拒绝他们之后，他们便开始以‘过于仁慈’‘包庇对手’以及‘与妖兽串通’来污蔑我。。。”

“串通？这从哪里说起？”月神惊讶。

乌拉诺斯道：“当然是因为女人鸟皮埃和音乐之神潘恩的结合。而我作为潘恩的挚友，默认了神妖的结合。”

“神明和妖兽的结合究竟会带来什么？所以神明会这么抵制？”

乌拉诺斯苦笑了：“会带来什么？这就要问你和犬神了。。。。”

“你知道，其实在多数时候，神明和妖兽是绝不会相爱的。因为他们的种族彼此对立，而他们身上蕴藏的力量也截然不同。”

“当然，世界那么大，始终也会有极少的一部分神明或者妖兽并不介意彼此身份的悬殊，而走到一起。”

“但是在这些妖兽和神明中，几乎没有人能生下健康的后代。极致光明的力量和极致黑暗的力量。。。。。。结合的后果，往往是两种力量在无形中消融了。。。。。”

“也就是。。。。。既没有神力也没有妖力。。。。”

月神努力去理解道：“你是说，即便多数时候有半神半妖诞生，他们也都是无害的，甚至会同时失去妖力和神力的。”

“是的。”乌拉诺斯望向月神道：“正如你的母亲，女人鸟塞壬。。。。”

“虽然她是神明潘恩与女人鸟皮埃的后代，但是她除了继承了潘恩天籁般的嗓音，以及皮埃的容貌。。。。她的身上，根本没有妖力或神力。。。。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凡人。”

“凡人？”月神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所以宙斯在遇到塞壬的时候，才会误以为她是一个凡间的女子，竟然是这个原因。。。。。”

“嗯。”乌拉诺斯点头：“所以，在我看来，虽然潘恩和女人鸟皮埃结合，但是妖兽们已经完全没落，而生下的女儿，又并不会危及神明。。。。。所以，杀死她们是并没有必要的。”

“况且。。。我已经害死了犬神，我并不希望，如果世间还有另外一个半神半妖出现，依然惨死在我的手上。。。。”乌拉诺斯有些自责道。

“那后来呢？”月神追问。

乌拉诺斯悲伤道：“当时的三神就联合起来，逼迫我用神明武器了结潘恩的性命。我拒绝了。”

“我认为公允的做法是，给予潘恩自由，让他从此离开奥林匹斯山，并且前往歌岛，并且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决不允许返回。”

“但是没有人支持你？”月神猜出了结果。

乌拉诺斯微微摇了摇头道：“是的，没有人支持我。恰恰相反，所有神明都认为我的仁慈，正是我错误的所在。”

“是我流放了犬神，而非杀死他，导致了妖兽们有借口侵略大地。也是我对妖兽的姑息，导致了神妖大战的爆发，无数的神明和生灵丧生。”

“众神开始把神妖大战的损失算在我的头上，并且为此争吵起来。”

“追随宙斯的有很多激进分子，比如暴躁的海神以及暴躁的火神。而这些新神显然占据了圣殿的大半，而我的支持者，都正在大地上，对一切完全不知。”

“而当我意识到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不可调节的地步时，宙斯向我亮出来他的神明武器，并且向我发起了攻击。”

“可是你是天空之神，你不该不是宙斯的对手，因为他的神力远不如你。”月神担忧地道。

乌拉诺斯无奈苦笑道：“当然，如果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的话 我当然不会输给他。但是与我们这些旧神爱好仁义不同，新神们则认为‘信任’就是他们的机遇。”

“火神建筑起了火焰之墙，火神绳索困住了我，而海神抽干天河边的水。你知道我是控制冰雪力量的神明，而没有水，让我的神力无处发挥。”

“最后宙斯召唤九天神雷，把我击成了碎片。。。。”

“这是你的第一次死亡。。。”月神立刻意识到：“可是你的灵魂并没有消散！”

乌拉诺斯声音有些悲伤道：“是的，正如你所知，无论神明和妖兽皆有两次死亡，我当然也不例外。一击得逞之后，宙斯企图用他神明的武器，给我致命一击，并予以我第二次死亡。。。。。”

“是音乐之神潘恩。。。。潘恩为我挡下这一击，才保存了我的灵魂和神力。”

“我的躯体在雷霆之下稍为黑色的焦烟，潘恩的身体，则为保护我，在雷霆之下，击成碎片，并坠落进大海。”

“直到我神识消失的时刻，我依然看见潘恩怀抱着我的灵魂和神力，以残破的灵魂保护着。”

“直到他坠入大海，直到他以朦胧脆弱的灵魂抱着我的神力来到歌岛。。。他的女儿，那个没有神力和妖力的小塞壬，拥抱了我，藏匿起了我所有力量。。。。”

“之后，宙斯带着众神追到歌岛，并且了解了潘恩，潘恩接受了第二次死亡，并且再也无法复活。。。。。”

“而那些女人鸟们则在尖叫中被焚烧，只有极少数的女人鸟逃脱了那场浩劫。。。。”

乌拉诺斯说完这些的时候，久久没有从他的悲伤中挣脱出来。这恐怕是他一生中最悲伤的经历，也是他最不可原谅自己的一次。

而久久的静默之后，月神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