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小花园里，初小安趴在桌上，叹不知道第多少口气，满脸无聊的样子。

坐在旁边翘着腿嗑瓜子的殷无华：“……”

“安安，外公年纪大了，你这样总在外公面前丧里丧气的，不吉利。”殷无华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儿，说。

“归元心法的事情，您肯定知道点我不知道的。”初小安转过头来，把头埋在胳膊里，只露出一只明亮的大眼睛，“您告诉我，我就不丧了。”

“看把你给惯的。”殷无华继续嗑瓜子，一副“我什么都没听懂”的模样。

初小安直接拿后脑勺对着他。肩膀忽然被拍了下，她都懒得动，眼皮也没掀，“花婆婆，跟您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背后拍人肩膀。”

两条长长的辫子垂落下来，刮过脸颊有些痒。初小安直接上手，扯住了两条辫子，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剪刀。

“哎唷哎唷，以后不在背后拍你肩膀了，小祖宗，手下留情，放过婆婆的辫子，留了好多年才长这么长的呢。”

趁她手上的劲稍稍一松，鬼婆就把自己的长辫子抢救了回来，坐到离她最远的斜对角位置，心疼的摸摸辫子，还给它呼呼。

初小安：“……”

“花婆婆，鬼爪道人死了，为了护主，自爆丹田。”她说。

“死了就死了吧，一个不成器的师弟而已，又不是徒弟。”鬼婆不在意的说，“他的主子也不是我，用不着我多事难过。”

“哦，那您这几天去哪儿了？是不是去查鬼爪道人的主子了？”

“没啊，在开封玩呢，好多好吃的，婆婆老了，不想搀和你们年轻人的恩怨。”

“嗯，婆婆说得对，老了就该享福，有什么事交给年轻人做就好了，非折腾那把老骨头干什么？”

初小安意有所指的看向自家外公。从外表看，殷无华真的不像是已经过了百岁的老人，说他二十七八都有人信。

殷无华咔嚓咔嚓嗑着瓜子，主动屏蔽她们的话。什么老不老的，他还年轻着呢！

见外公不接招，初小安顿时泄气，也不绕弯子了，直言道：“外公，归元心法其实就是个骗局吧？根本就没有什么武林秘籍。”

殷无华眉梢微扬，嗑瓜子的动作微顿，“如果外公说有呢？”

“那您告诉我，归元心法的下篇在哪里或者归元心法的伴生宝珠的下落。”

“唔……这个外公真不知道。反正线索都断了，你也就别查了，乖啊。”

“……”

眼风扫到鬼婆欲言又止的模样，初小安眼前立刻一亮，转过头去，眼巴巴地看着鬼婆。

鬼婆有些心软，余光瞥见正暗暗朝自己摇头的殷无华，叹了口气，说：“安安呐，婆婆刚才在来的路上看到晏殊小朋友了。”

“他在哪儿？！”初小安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也没察觉到鬼婆是故意转移的话题，只觉得这番对话正常无比。

殷无华见状，酸溜溜的执起茶杯喝茶，到底没有出声打断，免得又被乖孙女缠上问归元心法的事情。

鬼婆抬手指了指开封府的大门方向，“看样子似乎正往开封府来呢……诶？安安你去哪儿？”

话音刚落，初小安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了小花园里。速度之快，令鬼婆惊叹。

殷无华放下茶杯，捏了捏指关节，只觉得双手莫名之间变得特别痒，非常非常想揍人！

……

初小安跑到府门口，果然看到了正遥遥走来的晏殊，心里一喜，脚步就自发的跑了过去。

看到轻盈若蝶般扑来的人儿，晏殊怔了怔，似受她脸上灿烂笑容的影响，嘴角跟着弯了弯，露出个不甚明显的浅笑。

仿佛雨后初晴，悬在黄昏下的彩虹。

初小安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心说怎么还看见彩虹了，又没出现幻觉……

晏殊：“……？”

没事做什么打自己的脸？

读懂他眼中的疑惑，初小安顿觉不好意思，无事一般放下手，背到身后藏起来，然后探头往他身后瞄了瞄。

“谢前辈呢？”不会突然就从哪里落着雪花出现吧？

晏殊：“出远门了。”

“啊……”出远门好。初小安尽量控制脸上的得意笑容不要太明显，脚步一转，和他并肩往前走。

“我在兰庄拿到了另一块古玉，可惜的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初小安撇撇嘴，显得有点儿不太高兴。

晏殊自然知道这件事，那块玉还是经过他的手判断出里面没有藏东西的，但是当时，这人似乎并没有这么失落？

“这要么是古玉被送出来之时出了岔子，要么就是一个堂而皇之的骗局，故意用武林秘籍，扰乱江湖。”

他说的古玉被送出来之时，不是指经过夏侯瑾风的手，而是源头，古玉出现的源头之处。

初小安听懂了前半句，听到后半句的时候，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就闪过了小皇帝温文尔雅笑着的脸。

见她似乎走神了，晏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想到什么了？”

初小安抬手指了指天，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当今皇上？晏殊微愣，摇摇头表示不太可能。江湖不稳，对皇上来说有什么好处？边关才定，大宋朝需要的是休养生息。

初小安张了张嘴，无声道：银子。看到断云门用一百万金的高价拍下乌青玉，小皇帝眼睛都绿了。

晏殊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但确实，目前来看，皇上是最有嫌疑的人了。

斜前边的街道上，李逸和洛子明牵着小团子走了过来。两人正都往这边看，两脸疑惑。

李逸：“这两人演什么哑剧呢？不说话也能看懂对方的意思？有这么邪门吗？”

洛子明：“也许是他们两个人特别有默契。”

“哥哥！”小团子忽然大喊一声，放开他们两个的手，乐哒哒的跑过来，一把抱住晏殊的腿！

李逸哼笑一声，“这小白眼狼，我带他买了那么多好吃的，叫我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亲近和喜悦。”

洛子明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这动作有些莫名，李逸在空气中嗅了嗅，没闻到什么异常的气味，不禁问：“你干嘛？热啊？”

洛子明白他一眼，说：“空气太酸了，我扇一扇。”

李逸：“………………”

他才没有因为那个又软又小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的小家伙吃醋！对，要吃醋的不是他，是初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