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宁的厉害看覆灭的琼花派就知道了，她武功又不怎么样，只会调香，但师父很厉害，一直是檀香宗的保护伞。

所以在得知师父死在大火里的时候，她都没敢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而是将消息瞒了下来，好生供奉师父的牌位。

似乎这样子就能给她勇气，也能震慑敖宁和风行之，让这二人不至于太猖狂，有所忌惮，不敢直接打上门。

那段时间她就失眠了很久，失眠着失眠着，发现日子照过，每日都能调香调到累，没有什么别的转变，也就放松了，能睡个好觉。

只是偶尔半夜会惊醒，也不算太踏实。以往都有锦香陪在她身边。午夜梦回的时候看到坐在床边的锦香，她真的能感觉到安全感。

但是现在那些温馨全都化作了泡沫，留不住，放不下。

那个时候晚上常做噩梦，半夜惊醒感受到的凝视感，应该不是她神经质，而是来自锦香的死亡凝视。

怪她那个时候太年轻，太天真，没能看出锦香的不对劲。若真要看出来了，那个时候她也可能在日日夜夜的精神紧绷中崩溃了吧。

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清醒，等到哪日无意间想起小时候那段可怕的记忆，也只会在疯癫的脑海里风过无痕。

锦香给她当了那么多年的丫鬟，她依赖锦香的陪伴和照顾，但若锦香背叛她，她心里除了有些惆怅，更多的难过却是没有了。

只是心里那种想给锦香养老，想以后给锦香好日子的想法，也如风般拂过心头，转眼消失，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真正对她影响深的，还是师父绵香。即便她对绵香的感情是从楚昙的身上转移过去的，但这近二十年的陪伴抛开那些毛骨悚然的瞬间，每一天也都是生活。

那些和师父一起度过的时间，是她活着的证据。哪怕一开始师父想的是吃掉她，武功大涨，但也曾动过恻隐之心。

这是锦香没有的。锦香眼里只有饵料什么时候能够成熟，好早日带回无间门送给落香食用。在锦香的眼里，她连人都不是。

至少师父曾经把她当成活生生的人，也动过把衣钵传承给她的念头，也曾想过要保护她，只是……哪怕只是想想，她也满足。

若是在过去的日子里找不到一丁点可以称之为活着的东西，那她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即便有调香的天赋，也是师父教出来的。

在想起小时候记忆冷静后，她动过废掉双手毁去这一身调香本事的念头，只是在见到师父之前，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否则就真的陷在过去的阴影里出不来了。

她想活下去。想看无间门支离破碎的模样。

楚香香深呼吸，抬手推开房门。

等在一旁的洛子明见她终于做好准备，便在门开的那瞬间先走了进去，去安抚躺在床上有些激动的绵香。

苍老的容颜猝不及防撞进楚香香的目光里，楚香香整个愣住，都忘了要往前走，停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绵香。

“这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来是这个意思。”楚香香喃喃道，表情似哭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