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我写了一首歌，过段时间就要发行了。到时候你在电视上就能看到我了。”

隔着电话，周云珠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洞。李小豆明白，这不过是一种错觉，老式的座机电话在语音上总是有些失真。

“我家珠珠真能干，这么快你就学会写歌了呀。”

“不是啦，小豆。”周云珠有些不好意思。

“我只是写了词，曲子还是其他老师做的，我现在还只是学习阶段。最近拍了好几个广告，可能过段时间你那边应该也会有。”

“你别累着自己知道吗？”只是十几岁的少女，每天都是高强度的工作。连和自己打电话的时间都只是抽空出来的，李小豆有些心疼周云珠。

“嗯，我知道了小豆，我有些想你。”

“我也想你，到时候我一定每天都听你的歌。”好几天没电话联系了，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说话特别的腻，作为前世的老单身狗，李小豆却有些乐在其中。

两人相互报了些近况，李小豆也和周云珠说了，自己要去江城大学读书的事情。并约定好如果周云珠去江城宣传的话，两人见一面，直到李云珠要休息了，俩人才依依不舍的放下话筒。

谈个恋爱真好。

隔天也就是7月18日，李小豆和奶奶杨金花坐上火车，踏上了前往旅行目的地的第一站“山城”。前世的时候，李小豆也在山城逗留过，那时李小豆和几个同学从西藏回来，特地绕到山城去吃火锅，在蜀都也逗留了一段日子，妙香市的口味和山城其实差不多，从寒冷的西藏回来，吃一口热乎乎的火锅。又辣又爽。

在火车上待了一天之后，俩人便到了山城火车站。俩人下火车立刻直奔火锅店，杨金花知道一家小店，牛肚和牛肉特别鲜嫩好吃，于是俩人打了张出租车，上坡下坡七拐八扭半个小时之后，终于走到一个狭窄的巷子口，只见一家店门口挂着个辣椒教派的标志，一个红红的大辣椒标志下大木牌上写着“老子雾都火锅店”几个大字。

杨金花悠悠往里走，李小豆紧紧跟在后面，两人找了张小桌子坐定，点了个麻辣火锅。不多会各种牛肚、牛筋、牛肉、牛百叶、羊肉卷、豆芽、青菜、豆腐皮、土豆、番茄、小黄瓜等等便上了满满的一桌，话不多说开吃。

大夏天的吃火锅，两人一边全身冒汗，一边风卷残云，直到食物都快到嗓子眼了才住手，吃完饭俩人就近找了个酒店订好房间，杨金花又找了张出租车，带上李小豆两人打车去往长江。

一路上从窗外看去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山城的建筑物非常有特点，有时候你以为你在一楼，转个弯才发现其实是在顶楼，这主要是因为山城的地貌结构造成的，山城山城，依山而建，作为国际性的大都市，山城的人口超过1,500万，极目远去除了建筑物还是建筑物。

出租车司机基本上都是本地人，因为道路过于复杂，有时候即使是本地人，边开车还要边看地图，好在此次两人前往的目的地，乃是有名的游览胜地，一路上都比较顺利。

同时作为国际性的都市，山城也是许多神灵的驻地，这些神灵的庙宇大部分也建在长江两岸，不过山城的本土神灵并不多，虽然本地最出名的是火锅，但因为火锅是由多种食材混合而成，所以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火锅之神，本土神教能称得上有名有姓的二级神教，只有“山城小面教”。

山城小面作为走向大江南北的美食，全国各地都有很多人爱吃。山城小面教自然远比妙香市软软香香饵块教发展的更好些，一路上随眼可见有很多的广告牌，作为面食神教的分支，已经如此强大，足以见得面食神教影响力之广。

俩人还没到长江边上，杨金花却叫停了出租车，让李小豆下了车和自己步行前往。

“小豆，你觉得这个城市怎么样？”

“奶奶，非常繁华，不愧是大都市，这里拥有悠久的历史文化，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建筑群，流畅复杂的交通，发达的水系，虽然气候没有我们妙香市那么舒服，但这里不愧是人类的宜居地。”李小豆下意识的说出这些话。

杨金花领着李小豆走了不到10分钟，前方出现一片老旧的居民区，杨金花领着李小豆拐了几个弯走到1栋楼下，然后又领着李小豆坐电梯直接到了这栋楼的顶楼。

这片居民区十分老旧了，看起来住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些老人。此刻他们所在的这栋楼有10层，到了最顶楼之后，杨金花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户住宅的门。

对于这种本应感到奇怪的事情，李小豆却已经完全麻木了。房间应该好长时间没有打扫过了，地上放着一排排的家具，都用白布盖着，白布上有些灰尘。杨金花关上门拉开白布，李小豆才发现，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家具，这一排排白布下面，居然是一个又一个的牌位，每个牌位下都有一个香炉，香炉里装着满满的香灰。

“小豆，给这里的每一位爷爷奶奶上柱香吧。”杨金花从阳台拿过一大把祭香，放到李小豆的手中，“记住他们，将来有空给他们来上炷香。”

前世的时候，李小豆的祖辈坟墓都建在山上，即使后来国家安排了公墓，李小豆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牌位。这一刻，李小豆感觉有无数先辈在看着自己，黑色的牌位每一个代表一个人，也代表他们都是为这个世界的真相而牺牲，虽然奶奶暂时还没多说什么，但这一刻，李小豆只感觉到沉沉的重担已经由奶奶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无论将来怎样，无论奶奶他们的“潜艇”组织是否认同自己，当自己给每一位前辈上香之后，奶奶肩上的传承，将传承到自己身上，只要不反人类，那么自己必将继承他们的遗志，将他们曾奋斗的事业继续奋斗下去。

李小豆给每个香炉里面插上三炷香点燃，并默默的记着牌位上的那些名字。此刻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在给所有牌位上完香之后，李小豆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

“请你们安息吧，前辈们。”从奶奶他们抓捕神所问的问题上，李小豆已经有了自己很多的推测，但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从800年前到现在，奶奶他们的组织，前仆后继无数的勇士，都曾经为了科学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祭前辈忠烈，为真理舍身赴死，吾辈当奋勇向前，不负嘱托。

“这里4间房间，超过100平米的架子上，总共635位你的前辈，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

“我现在代表潜艇组织吸收你为潜艇组织的成员，我也是你的推荐人。而老刘，也就是刘驰星将在未来作为你的领路者。你磕了头，在未宣誓之前，你仍然可以选择放弃。我们组织的宣言和口号是，‘为了科学的真理而奋斗’。我们的理念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新世界，而不惜牺牲自己。”杨金花站在牌位旁，对着李小豆说道。

此刻老人花白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佝偻着的身躯，不知何时已挺的笔直。阳光照射下飞扬的尘土，因为丁达尔效应，如光柱一般照射在那些牌位上。

如同某种情绪的指引一般，李小豆不自觉的站直了身躯，右手举到头顶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某种前世的记忆，已经深深的刻在骨子里，虽然自己不是军人，但此刻只有一个标准的军礼，才能将李小豆刻在骨子里的那种尊敬表达出来。

杨金花先是有些惊讶，转眼间，脸上却充满了笑意。老人的脸上此刻露出某种欣慰般的笑容，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同样站直身体回了一个军礼。

老头子、老大、天师、玉凤、李荷、你们安息吧，我已经找到了我们需要的人。

当李小豆见到杨金花同样回了一个军礼之后，某种明悟在他心头涌现，看来杨金花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孙子了，是啊，两个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人，怎么可能会毫无察觉，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李小豆了。

窗外阳光强烈，万物寂静。1000年的时光仿佛凝聚成这一刻，照在他们的身影上，这一刻将永远留存在人类的历史中，无论是否有人知晓。

“为了科学的真理而奋斗。”

李小豆声嘶力竭的喊道，惊起远方天边一朵云，云层翻滚中响起一声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