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阁下打算如何偿还本王？

“上茶咯。”

茶小二将泡好的茶水摆在洛慕二人身前，茶水袅袅腾着热气。

慕聿珩从善如流地接过一盏，看上去没有任何异状。洛栖云扯了扯嘴角。

也对，这位爷可是连她泡的那不堪入目的茶水都能品出花儿来的家伙。

小破茶馆和大馆子又有什么区别？

洛栖云用茶碗盖轻轻撇去茶水上的浮末，酌了一口。

她心里依旧挂念着青衣的事，于是问道：“殿下，可能与我说说那日围捕青衣后的情况？”

慕聿珩顿了顿，“那些青衣背后，应该就是导致奇症的罪魁祸首。”

洛栖云捧着茶杯，点点头，“我被青衣囚禁的时候，观察过他们。他们散播有关怪物的谣言，还利用异乡人软弱好拿捏的特点，逼百姓们进献他们。”

“他们在被进献之后，会被青衣组织灌以一种能致幻的药，让他们觉得这世上真的有怪物是其一，重要的是，青衣会选出最疯痴的人作为‘璧守’，营造他逃出生天的假象，从而让百姓们更加相信，此事是天灾而不是人为。”

“事实上，奇症就是这些青衣散播，他们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

慕聿珩应声道，“说得不错，本王在遣人搜营时，的确有个巨大的鼎炉，应是炼药所为。”

“那些抓回来的青衣，可有交代些什么？”洛栖云问道。

“大多自杀了……本王使了点手段，了解到一些信息。”

“是什么？”

“他们是北朔人。”

洛栖云顿了顿，敛眸沉思。

北朔……？

她似乎记得，当初与楚寒枫一道回云中都时，他曾说过自己是从北朔回来的。

莫非，早在那时之前，楚家就已经与北朔多有勾结？

他们勾结在一块儿，制造这么大的祸乱，到底是为了什么？

洛栖云只觉得脑子犹如一团乱麻，似乎奇症并不只是一场单纯的疫病，它的背后织就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真是可惜，若抓到了萧牧与岁婆，现在根本不至于这样两眼一抓黑。”

洛栖云单手撑额，心里沉甸甸的。

她忽然想起先前那个，摔碎毒药救自己一把的青衣。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或许能在他身上挖些信息？

思及此，洛栖云振起，一时激动，她抓住慕聿珩的手，“你可有办法带我去见见那些剩下的青衣？”

慕聿珩垂眸，凝视着洛栖云抓住他的纤手，“可以。”

洛栖云尴尬地松开手，“不小心……”

“无碍。”慕聿珩淡淡将手缩回去，“都是男人，不是么？”

洛栖云汗颜，自己这么做，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不知为何，洛栖云心跳得极快，她调整呼吸，弯唇笑道：“说来，殿下又救了我一命呢。”

慕聿珩注视着她，“阁下不欠本王。”

洛栖云苦笑，“我欠殿下您可太多了。”

“那阁下打算如何偿还本王？”

“……”

果然，前一句话只是客套话罢了！洛栖云摇头，“如果殿下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如果本王说……”慕聿珩欲言又止。

“嗯？”洛栖云歪头看他。

他自笑一声，“不，没什么。”

洛栖云眨眨眼，忽然凑近低声道，“哪怕是大逆不道的事，都可以！”

比如夺权篡位，现在政王身体健全，眼睛又已经被治好，相信他肯定比皇帝那老儿更能治理好一国！

然而慕聿珩却愣住，“大逆不道……的事？”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诡秘，灼灼看着她。

洛栖云摸摸鼻子，觉得心虚，“啊，当然烧杀抢掠我干不了。”

“不是烧杀抢掠之事。”

“嗯？”洛栖云偏头看他，听他这样说的意思——是想好让自己怎么报答他了？

慕聿珩却没有再说话，他像喝酒似的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再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洛栖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翌日

洛栖云整饬好行头，便跟着政王出府，去见那些被捕的青衣。

牢狱偏僻，马车行驶了许久。

车轮轱辘滚过青石板，忽然重重地一顿！

洛栖云差点没被晃下去，她皱着眉打开马车帘子。

一个看上去装束华贵的柔弱女子堵在马车前端，马车夫害怕撞到她，不得已停了下来。

那女子看见洛栖云眼一亮，“公子救命！”

救命？

洛栖云眉一挑，两步作三步跨下马车，走到女子面前，“怎么回事？”

女子拧着帕子嘤嘤哭泣，“小女子遇到了劫匪，和兄长走散了……”

“劫匪？”

洛栖云抬眉四望，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这时慕聿珩从前一辆马车上下来，“这是……”

女子看见慕聿珩，眼神惊恐地躲在洛栖云身后。

“你……嗐，先上马车吧！”

洛栖云扭头，略带歉意对慕聿珩道：“殿下再等等，我先将这个女人安置一下。”

她将女人送到最近的一家客栈，还特意吩咐店家，要注意女人的安全。

政王在等自己，洛栖云急着走，临走前，女人却突然扒住她的手，“等等！”

洛栖云疑惑地看向她。

“公子，可否再帮小女子最后一个帮？”

女子恳求道。

“我没有义务再帮你。”洛栖云泠泠道。

“诶，你这人帮人帮到底，帮人家小姑娘个忙怎么了？”店家在一旁凉凉道。

“就是！看着人模狗样，怎么这样冷血呢？”

一旁坐着嗑瓜子喝茶的客人也附和道。

“不行。”洛栖云拒绝得很爽利，她可以为了救这姑娘的命顺手帮她一把，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予她恩惠。

滥好心只会害了自己。

“公子！”

女人抓住洛栖云的手，从怀里取出一份帖子，恳求道：“小女子与兄长原是来云阳城贺喜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我不敢再出去了。麻烦公子代我同兄长招呼一声，说我在这‘清风客栈’里等他。”

她将帖子递给洛栖云。

“总之就是不行……也不是不可以。”洛栖云定眼一看，这不就是两日后洛家生辰宴的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