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楚家，危

洛苏木侃侃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闻言的路人们，有的诧异、有的却是了然，或许恰巧有坑害这些‘祭品’的人混在其中，看见这些人后脸色变得惨白。

元三娘和那素氏、钱婆婆，这三人都不属于异乡人，单纯是被骗去的，因此洛栖云并没有让五哥前去走动，除此之外，几乎所有的‘祭品’都被喊来了。

他们为政王所救，自然对政王心存感激，洛栖云昧着脸皮借用政王的面子将他们请出来，为自己扳倒楚家作证人。

更何况见识了之前‘滴血认亲’的场面，这些人对洛栖云一行人的敬畏心更甚，对于大多地位卑微的异乡人来说，这种顶级氏族的家主或嫡亲小姐，更是他们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人物。

给这种人物作至关重要的证人，不免让人感到热血沸腾，浑身战栗。

“我是阿柳，抛弃家乡，嫁给这儿的王家三年了，因为一直生不出孩子，丈夫又对我厌倦，就被婆婆给送去当了祭品。”

一个少妇站出来说道，她的脸上风霜痕迹很重，但看得出是个妙龄女子，只是因为忧思过重，加上身体劳累，年纪轻轻脸颊上就爬满了皱纹，眼里也失去了水光，犹如一潭灰败的死井。

“怎么能因为生不出孩子就将人家给送了呢……”

“人家是异乡人，好拿捏！这儿太远了，人娘家管不着。而且奇症这病，没药之前沾上到病死只是时间问题，人婆婆是要儿子的命，还是媳妇的命？”

见话风走向逐渐偏移，洛苏木给阿柳划了一个眼神，阿柳目光坚定地回视他，点点头。

“我是最早几个住进楚家马厩的，马厩内很脏、很臭，甚至里边儿的马都被挪到别的屋安置。一个只一个馒头，吃、喝、拉、撒，都在马厩里度过。”

“我有问题！”

托子冷色道：“第一，你凭什么认为是楚家的马厩？第二，就算是楚家的马厩，又能证明什么呢？”

他以为自己是在刁难她，却没想正中洛栖云的下怀。

有质疑的回答，才显得更加深刻，百姓们才会听得更认真。

“楚家府邸那么大，牌匾上更是写得清清楚楚，我当然知道是在楚家。”阿柳回答道，“小女丈夫恰好给楚家打过一段时间短工，对于楚家，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而且，他们是经由楚家被献出去作祭品，那么楚家的手脚可能干净吗？”

洛栖云接着道，“你们可记得，先前在寻阳巷最先出现了奇症，那些患病的人，不正就是受过楚家恩惠的难民么？而没有吃过楚家食物的素氏，不就恰巧没有得病，更没有被传染！”

“这些异乡人是不是被献出去的‘祭品’，我想你们比我要更加清楚。他们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当初被骗出去后，是经由楚家之后，才送走的。”

路人们面面相觑，都从各自的眼睛里看出震惊之色。

“所以是楚家在鹅杏巷里下的毒？”

“天呐！”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平民老百姓到底哪里碍着楚家了？”

疫病还未传染开来，也没有造成太多的伤亡，云阳城老百姓们的情绪还没有激化，但得知这不是疫病，而是被人下毒之后，这些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百姓急了。

自己难保有一天，忽然想吃杏子，或者被人送来了杏子，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因此丧命。

洛栖云暗暗勾起唇角，今日之事必然会被传遍真个云阳城甚至云中都，楚家怕是要自身难保了。

她转头与洛苏木相视一笑，他们筹谋多日，终于在今天大获全胜。

“给大家看笑话了，今日的药剂增加了三倍的数量，每人一份，依旧是优先售与家中有病者之人。”

药铺被砸，但所幸药都还尚完好，王掌柜干脆命人将还有支架的桌子搬出门面，像摆摊儿一样将药包叠放在上边。

“别急，都有……”

数双手拿着银两，想要买药剂，生怕买不到药剂，耽误自家亲人的治疗过程。

因为知道奇症并不传染，患得不重的病者也敢亲自上街，看见这阵仗，也挤着上前抢药。

洛栖云吩咐人直接将药剂赠予了他。

这药剂或许对于洛栖云而言并不稀奇，对于病者而言，却是救命的神药，比千金万两都重要。洛栖云用这么低的价格出售药剂，不知挽回了多少贫民的家庭。

“谢谢九小姐！”

“九小姐的大恩大德，小的永生难忘……”

面对老百姓的感恩戴德，洛栖云既有些尴尬，心里却忍不住喜滋滋。

洛栖云一生行医治病，炼药只为了挣钱留下自己的命，此刻她忽然意识过来，行医不仅仅是糊口，还是救下千千万万个生灵的过程。

“小姐，有个侍从忽然晕倒了！”

一个小厮服饰的人倏地窜到洛栖云的身边，将她吓了一跳。

洛栖云闻言立即道：“在哪儿？”

“小姐跟小的来，这侍从原本在药铺巡视，谁知忽然晕倒了，您快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吧！”素衣小厮急切地说道。

洛栖云跟着他离开药铺，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一个在内堂侍奉人的小厮，为何会在药铺外发现巡视昏倒的侍从。

就算发现，也该是同时巡察的侍从，怎么会是一名小厮？

洛栖云跟着小厮走出药铺，当看见空荡荡的前方时，顿时心生不妙，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

人最松懈的时候，就是在战胜敌人获得胜利时，洛栖云也是如此，辩倒了假货和楚家后喜悦非常，一时间也就忘记了，将狗逼急了会咬人。

“你到底是不是药铺的小厮？”

洛栖云心中警铃大作，连连后退，可数人已经从隐蔽处出来，将她团团围住。

“洛九小姐，小的是不是，现在您不是很清楚么？”

药铺内鱼龙混杂，混乱之中，竟被混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厮。

“你们别过来……”

洛栖云连连后退，忽然一阵大力将她裹挟，蒙汗药的味道不受控制地钻入她的鼻息。

她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