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微凉
作者:督门提酒 | 分类:青春 | 字数:2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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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肉
“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吗”
许之桓黑着眸子,淡然地望着马路对面,随即笑道:“你说了这么多,中心思想无非是告诉我,这些年你们一直在争抢。好的,坏的,有用的,无用的。”
少年歪着头,嘴角一抹戏谑的笑意:“那么这次,你们争抢的是什么呢”
周筱玫本低着头怂着肩,眼睑沾着泪光,这会儿子双手托着脸,呵呵笑了。
“你不问问我,怎么知道你知晓我和宁致远的关系的又为什么这会儿子和你坐在这儿聊天”
许之桓温和道“你如何知道的,重要吗反正你是知道了。至于你为什么找我谈天,为何偏偏和宁致远一起,碰巧遇到我和穆凉,然后拉我来这儿,你自有你的目的不是吗”
“那,那日林丹艺欺负我,你可是看见了……”周筱玫嘟着嘴托着腮,眼底一层单薄的水气。楚楚可怜果然是漂亮女生的杀手锏。
许之桓哂笑,把手里的空水瓶子往前一掷,正好投中身前一米多远的绿色垃圾桶里。
“不是,有人帮你欺负回去了吗?”这话里没有任何感情,倒是多了一丝戏虐的语气。好个天真善良的模样,那么那天嘴角淤青却满眼恨意的人又是谁呢
周筱玫抬眸,眼里露出一丝不屑“你说,宁致远他那哪是帮我,他那是看我笑话呢”
“那天,我回来捡书。看到两个人的背影像极你和穆凉。你仓促把她抱上车,看着像是受伤了。我一直纳闷她怎么受伤的。”
“摔着了,都怨我。”许之桓神情满是愧疚。若是不与她冷战,便不会有这场事故,阿凉虽没受伤严重。这一根筋的姑娘,愣是觉得是自己偷听了周筱玫的秘密活该受伤。
周筱玫挑着柳叶眉笑了:“我那日就瞧见你的紧张,今日又见你这般愧疚。你们俩的关系果真不同寻常。快说说,不会是同父异母吧还是同母异父”
那少年无奈道:“你以为八点档狗血剧呢!”
周筱玫笑得夸张:“许之桓,我好像握住了你的把柄。”
许之桓凝视着眼前的少女,那如花的容颜,如花的年龄,偏偏却有一股不相衬的毒辣。
“我顶多是寄人篱下,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你要是无聊,正好替我传播传播,也省的那死心眼的丫头,事事费心掩耳盗铃了。”
周筱玫轻笑,低着头沉吟道:“她这般,不过是不想成为别人茶前饭后的闲谈罢了。你也知道人心可谓。”
少年温和一笑,阿凉她不过想做个风清朗月的人,可又事事都揽上身,最是处处留情,伤了他人,也苦了自己。
而他,截然相反。看是同李畅,林丹艺玩的好,可哪个又真的放在了心上了呢 他与李畅多的是男生的义气,少的是朋友的感情。
看似处处周全,其实精心算计,难以信任他人。别人七分的情,他只承三分,也只还三分。
许之桓站起身来揶揄道:“休息好了没我们还得走回去呢”
周筱玫紧接着也站起身来,拍拍裹着娇小身躯的宽大校服,笑道:“许之桓,我说你这性子还真是阴晴不定,说吧!我又哪说的不对,惹着你了”
许之桓梨涡里盛满了笑意,继续温和道:“你说了这么多,却始终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们也没必要聊下去了。”
然后转身,望着周筱玫瞬间变了脸“你同我讲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实在没兴致听。不过,看在同学一场,我奉劝你一句。抢和拿,是有区别的。有些东西可以拿回来,就不要去抢,显得这人啊!特别没素质。”
一番话毫无拖沓,既没任何愧疚解释,也没任何补充说明,看似风淡云轻,实则指桑骂槐。明明是相关的人,却偏偏一句话撇的半点不剩,还理直气壮地试探,他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侮辱她她以为,她同他说的那些从未对别人说过的话,他都用心记下了。原来他用心记下的不是她的委屈,伤感。而是她的不甘,仇恨,和任性。
周筱玫僵直了身子,拳心攥得发白,转瞬敛起了眸子里的笑意,她本就被夜风吹的冰冷的脸更无血色了,只见一双柳叶眉挑得极高。
“说的,你好像真懂似的。”语气刻薄得犹胜了那人几分“许之桓,我不过同你说了两句好话,你在这装什么大头蒜,还真拿自个充个了”
许之桓不语,抬起步子就走。他本无心说教,只是想根据自己的经验好意提醒。可周筱玫这偏激的性子竟误解成冷嘲热讽,对于这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人,他也懒得理会,索性走了。
“你以为宁致远对穆凉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不过是在利用穆凉报复我而已。”身后传来一声嘶吼,颤抖着嗓音“因为我喜欢你。你明白吗”
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明白吗
他明白的,爱是最锋利的刀刃。
所以宁致远处处刁难她,所以宁致远去招惹阿凉,而她周筱玫拿他当和林丹艺斗争的工具。所以李畅每次打球都叫上他。他都明白的,他只是不说。每一个人,他都记得,他清楚他在他们心中的位置。
周筱玫话音未落,只觉身后一双手臂缠住了腰,隔着衣衫能感觉到些许暖温,耳边轻声哽咽还有措不及防的呼吸和心跳“因为我喜欢你,你明白吗”
许之桓停步,一时失了分寸,身体僵硬,双手停在空中没做出任何反应,短短几秒只凭她这样抱着。
只是这白驹过隙的刹那光阴,却拨痛了另一人的心弦。
那少年哑然垂了眼眸,望着街灯晖映下脚边狭长的阴影。少女的长发落在肩膀在灯影绰约下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两个影子孤单而落寞,倔强而顽强,极端而执拗地重叠在一起。
而那熟悉的旋律也突兀地飘荡在空气里,是王菲的《棋子》。
我像是一颗棋进退任由你决定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却是不起眼的小兵。这是许之桓的手机铃声,他最喜欢的一首歌。她记得真切。
记得最真切的那人,此刻正眼眶猩红躲在那被遗忘在日光下,绿色的垃圾桶旁边。
她不是有意跟着他的,却还是由着心意跟着了。
她是无意看到这一幕的,却还是有意地记下了。
然后狼狈如一只丧家犬,抱着那只猫,飞快地骑着车,穿越人群,穿越不属于自己的地带……
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来灌满心底深不见底的空洞。鼻子酸楚,喉咙很痛,她能感觉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儿,鼻涕眼泪便黏糊糊地挂在脸上。
愣是在夜里,任那灯如霓虹也无人看得清晰,无人看得懂……
直到眼泪风干后,穆凉至家洗漱完毕,在客厅里精心为白猫寻好了住处,许之桓方归。
穆爸穆妈逗了那温驯的小毛球一会儿后,渐渐涌上困意,嘱咐了几句,便回卧室了。
于是偌大个客厅,只剩下一个人和一只猫,在等着阿桓回来。
他回过电话的,就在她那个不合时宜的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的十分钟后,那人说他十二点归。
十二点,灰姑娘的南瓜车也没了吧!这人怎么还不回来
穆凉一边想着,一边摆弄手里的南瓜状猫窝,是妈妈用两大块橙色的布,缝合而成的。里面填充着温暖的棉絮。装饰着几颗小球,舒适又好看。
门开了,穆凉独自坐在沙发上,白猫在脚下滚来滚去。
“你怎么这么晚跟周筱玫聊得挺投机。”明知道是没有立场诘问的,那就当做是同一个屋檐下的关心吧!
那少年却答非所问“宁致远他送你回来的”
穆凉微微笑,自己做的事倒是一句不说,还先质问起别人来了。
“恩。”简单的一个字,却是故意拖长了口音。故意想让他知晓,让他多想。
只是穆凉忘了,她一扯谎耳朵就会红。
于是红着耳朵的穆凉斜眼看了看他的反应,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错啊!做的挺可爱的。南瓜吗”许之桓盯着穆凉手里的猫窝,笑道:“你做的啊”
“你知道不是我做的。还故意这么问,烦人。”哀怨的眼神,盯着少年“我除了考试,好像什么也不会了吧!”
许之桓从地上捡起那毛茸茸的小家伙,拎着那圆脑袋上的两个小尖尖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穆凉耷拉着的脑袋,扑哧笑了出来“你怎么可以拎它耳朵,它那么小呢”少女撅着嘴巴,小心翼翼地托着那只硕大的身体,小心地放在猫窝里。
“对了。”许之桓恍惚想起了什么大惊小怪道:“还没起名字呢”
穆凉竖起食指对着嘴,比了个嘘的手势,对着许之桓挤眉弄眼道:“小声点,我爸妈睡了。”
许之桓默默点点头,摸摸白猫的绒毛,那小家伙已经睡意沉重的睁不开眼睛,看来自己真的回来的挺晚的。
许之桓望着穆凉憔悴的脸,肿着的眼眶“行了,去睡吧!看你熬的。”
“嗯!好!”穆凉抱着那沉甸甸猫窝往卧室里走。
“你把它抱你屋啊!”
“客厅太冷清了,这小家伙儿肯定害怕。”
许之桓轻轻换过来穆凉怀里的小肉球“哟!这么沉,不如就叫肉肉吧!”
穆凉轻声笑“这名字言简意赅。”明亮的眸子溢出笑意,径直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亲昵唤道: “肉肉,睡了啊!乖。肉肉,多福气的名字啊!”
许之桓笑,冷淡的眸子已然只剩下三分笑意。看着穆凉的背影,长发飘摇像极了那灯光下的影子。揉了揉眼睛不愿再去多想,转身走进了浴室。
穆凉在黑夜里,听着自己的心跳,隔着门隐约能听见些微的水声。穆凉起身把窗关紧,才发现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
那雨点略大了些,伸出手才惊觉竟是霰雪。揉着惺忪的睡眼,笑了笑。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穆凉怕那冷风灌进房间,连忙关了窗,桌角处肉肉香甜地卧在南瓜窝里,打着轻声的鼾。
该睡了,明还得考试。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了,好像生日已到了。所以寿星要睡个安稳觉才好。哪能肿着眼睛呢
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喧嚣街道灯光下,周筱玫环抱住许之桓的身影。
那影子,模模糊糊,飘摇不定,看得好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