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穆凉娇羞地像个小媳妇儿乖巧地捧着一碗面，边往嘴里扒拉边拿眼缝偷瞄眼前俊美的少年。

“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吗？”

“没有啊！”许之桓抿着嘴偷笑“吃豆腐呢！”

穆凉猛地抬眼撅着嘴巴怒道：“初吻！你赔！”

许之桓用筷子挑起碗里的面，顺时针卷起来，凑到穆凉嘴边哄道：“当然赔！陪你一生一世。”

穆凉羞赧不语张着嘴巴去吃面，许之桓却坏笑着塞到自己口里了。

穆凉笑闹着去争抢，许之桓到底是一口面也没吃安生，汤汁撒在白色羽绒上，只好告饶“我错了，都是你的。”

“那还差不多！”穆凉娇笑着端起碗，夹起面喂阿桓“是不是特别贤淑啊？”

许之桓撒娇道：“面是我做的。”

穆凉很少见阿桓撒娇，长睫毛像蜻蜓透明的翅膀向着穆凉的脸扇啊扇，脸颊两旁鼓起嘟着金鱼嘴，拾到这般娇俏的小媳妇儿，穆凉觉得自己一定是踩着狗屎飘到了棉花糖做的云端，心儿都要甜化了。

不自觉地伸出小爪子用力捏了捏许之桓的脸。

“你干嘛？”许之桓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笑的合不拢嘴的少女。

“我觉得有点不真实。”穆凉清了清嗓子“说，你是不是受刺激了？还是你刚才的行为只是在梦游？不对啊！刚冷风吹着回家的，不至于睡着了。是你梦游还是我梦游？”

许之桓揉揉被穆凉捏红的脸，好笑地望着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

穆凉小鸡啄米式点头。

许之桓捧着她的脸深情凝视许久，那双如碧湖般明澈的眸子蕴着水汽，潋滟朦胧。穆凉先是一怔继而闭上了眼。这一次，她要好好表现。

穆凉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脑袋里闪过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她强行夺门而入他无可奈何的样子。他抱着半杯凉透的牛奶，靠着床睡着的样子。他在教室里把头沉默埋在书桌里的样子。他偶尔哀伤的看着窗外的样子。他扯着嘴淡淡笑的样子。他为她冷嘲别人的刻薄样子。他在晃动的车厢里装睡的样子。他在雪里开怀大笑的样子。还有他闭着眼轻吻她的样子。

穆凉的嘴角不由弯成微笑的弧度，静静等待落下的那个吻，她那么多那么多小小的少女心思，最后都变成他明媚笑着的样子。

想一想，她的眼泪都会掉下来。

你是一隅静处挺拔秀美的木棉，岁月流迁日月变化中，你自有壮气高冠，繁盛衰落，不动秋风的气节。自有人懂你灿烈如火，翩然轻舞的静美。

几根坚硬的须发扎着皮肤，近的可以听到微弱的鼻息，还有一股说不上的腥味。穆凉猛地睁眼，肉肉的钴蓝色猫眼充斥着她那张大脸。再看许之桓，笑得花枝乱颤的。

穆凉被人猜中心思，还如此奚落。满脸通红，又急又窘

“你做饭，我洗碗。别说我欺负你。”

许之桓含笑道：“公平。”

许之桓微笑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用食指捋起额前散落的碎发，水流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还有躁动的心。这一幕让他恍然想起他的母亲，那个在他记忆力温婉如水的女人。无论做什么家务都不急不慢的，就像安静地等待着慢慢沉落的暮日，安静等待着不可能回来的爸爸。

他觉得有些残忍，命运对他和他的母亲已经足够残忍。

但此刻，他觉得命运已经补偿。

“阿凉，项链明天我拿给宁致远吧!”

穆凉用方巾擦干手上的水一脸狐疑道:“为什么你拿?我明天给他就好了。”

许之桓起身走到她面前，零点一公分的距离靠近，眨巴着宛如蝴蝶翎翅的长睫毛，煽着穆凉的微红脸。指尖勾起穆凉的下巴，眼神闪过一丝狡黠“宣誓。”

穆凉看着他俊美的脸生怕他贴的太近，就这么轻轻一撩她就分寸尽失。只是脑子里不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要矜持。女孩子一定要矜持，不可以发展那么快。想着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轻轻推开了他。

“那个…….那个我去拿。”

许之桓满意地笑了笑，阿凉羞怯的模样甚是灵动可爱。

穆凉一脸乖巧的模样把项链递到许之桓手上。嘟着嘴巴道:“先说好，只是宣誓，不是宣战。”

许之桓摸摸她的头:“阿凉，你是哪里来的莫名的自信。”

穆凉窘道:“开个玩笑了。”随即也学着阿桓的样子挑起他的下巴玩味道:“乖，自己和肉肉玩吧!我要回屋写作业去了。”

“我跟你一块写。”

穆凉只想马上逃离现场，消化一下情绪顺便在自己的房间里冷静一下，自己的脸那么红，等下被爸妈撞见多尴尬。

于是小丫头不管不顾许之桓哀怨和不舍的眼神转身进了自己的屋，紧锁房门，冷静一下。

夜幕落下，所有人都睡了。许之桓靠在床头手机里的消息不断滚动着。

“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表白啊?”

“我们这算早恋吗?不能暴露的地下情。糟了!高考没结束前，绝对不能谈恋爱的，以后无论在学校还是家里都小心点吧!”

“阿桓，你记得啊!千万千万不能露陷。”

许之桓不禁笑出了声，完全可以想象出阿凉的语气和基调。这小丫头担心的可真多。

“我们是一个小区的。自然有超出同学的友情!”许之桓把编辑完的消息发出去，然后静静等待着回复。

“恩!说的是。”

“那问你个问题。”

许之桓发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风雪夜，一袭红妆只为卿。”

穆凉默默看着那一行字，知道是那晚一身禾秀的除夕夜。原来，阿桓那是才喜欢自己，她可是第二次见他就喜欢了呢?

第一次只觉得这男孩子长得真好看，第二次见他靠着床边握着半杯冰冷的牛奶，她就已经动了恻隐之心。

“小可真是伤心呢!”

许之桓“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穆凉想，不能让他占了上风，总不能说，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吧!也太不正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色魔呢!

“阿凉一直很喜欢阿桓啊!”穆凉看着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觉得自己总算打了个胜仗。

霎时消息框跳出来。

“许之桓爱穆凉，从始至终。”

穆凉看着那一行字，一时间百感交集，只觉眼眶湿润了，心上似蘸满了糖衣，甜腻腻的。

遂翻身在床，抱着被子微微啜泣。

翌日清晨，穆凉一边吃早饭一边花痴地傻笑。穆妈见状以为这孩子魔障了呢?穆凉乐呵呵地吃完了饭，拉着许之桓去上学，心情甚好。

已是二三月的天气，南方咋暖。许之桓在仓库里推两个人的车子。

穆凉笑嘻嘻地凑过去，害羞地递过去一双粉色的针织手套“天有点冷，你带着。”

许之桓望了一眼这粉嫩粉嫩的色系，再看阿凉微红的双颊婉转道:“你自己带，我用不着。”

好意被拒后，穆凉不死心，又递过去“我穿的厚，你看你穿那么单薄，你带吧!”

许之桓再次摇摇头，推着车子走了。无意间瞟过檐下空荡荡的木藤椅。

“王奶奶看来是不回来了。”

“奶奶当兵的儿子回来了，这会儿在老家帮儿子张罗媳妇儿呢!应该以后是在老家。”

“你把手套带上呗?我昨天翻箱倒柜找的，就是去年织的，所以颜色没得挑…….”

许之桓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骑着车走了。

穆凉在后面捧着手套不高兴地嘟囔:“什么嘛!人家好不容易织的，好不容易有人送了，还嫌弃。”

上午最后一节课，穆凉就看见教室外面窗户上趴着的宁致远了。校服敞开，流里流气的对着玻璃窗照镜子。穆凉瞬间觉得头大，阿桓肯定还没来得及跟他说那件事，等下得跑快点，不能让他逮到。

数学老师在布置了作业后离放学铃声响起已经有五分钟了，所以班里怨声载道。

“天天就知道拖堂，这会儿子食堂的对都排到人民公园了。”

旁边的小伙伴道:“我们晚点去吧!趁着排队的功夫把作业写完。”

“财富是无尽的，作业是永远写不完的。”

“穆姑娘，可否赏脸一起吃个饭?”宁致远倚在门口道。

躲在同学后面的穆凉无奈地扯了扯嘴:“我等下再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饿的慌可怎么学习啊?乖，吃饭去，顺便说说咱俩的事!”宁致远笑着，挽起穆凉。

穆凉死扒着门框，一脸皮笑肉不笑地揶揄道“我们俩能有啥事啊?宁同学你自己去吃吧!我真不饿。”

宁致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不说，你怎么看着跟发育不良似得。饭啊不是非得饿了才吃，一日三餐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坏了规矩，你的胃可不就跟你作对了嘛?完了，到时候什么胃病肠炎，心机脑梗全都找上你了。”

穆凉继续生无可恋地扒着门框，说话都带着哭腔“我坏谁规矩了，我自己的胃我自己做主。”

宁致远“你这不争气的，叫你吃个饭跟要宰了你似得。”

穆凉“你还不如宰了我，给个痛快的。”

俩人在教室门口僵持着，教室里面的几个同学早就司空见惯了，一个个权当没看见，继续捂着耳朵写作业。

宁致远看见许之桓出来了，腾出一只手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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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桓从俩人中间穿过，携了一脸迷茫的穆凉走了。

宁致远刚要喊，却看见许之桓对着他道:“接着。”

宁致远伸手去接，但见一条极为熟悉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