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姐姐，其实在你来我这里之前，我还有些害怕你会因为我是妖怪而不愿再同我来往”林山北坐在柴火堆旁，吐露了真心话。

别看她反驳晓梦的时候态度那么坚定，但其实心中还是没底的。

“但凡换成我认识的其他任何好友，或许我都不会来，但你不同，你是我的娘家人”凤曦看向林山北时的目光温柔且坚定。

林山北微微垂下脑袋，眼眶湿润。

“你真是…怎么还哭了”凤曦见她鼻尖耸动，将她的脑袋扶在自己的肩膀上，宛如哄一个不足月的孩童般轻抚着她的后背。

凤曦五十年前知道她是妖怪之后，才明白为什么她后来消失了那么多年，也才知道为什么她只敢偷偷摸摸来给自己送贺礼。

过往种种重现眼前，才明白为何林山北会像个柔弱娇妻一般跟在黎慕青的身后，因为她无所依，因为她害怕，她在寻求庇护。

因为有人哄的孩子才会哭。

“仙女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建立这个宗门吗？”林山北在鼻涕泡冒出来之前赶紧掐诀弄干净了自己的脸。

“本不知道的，现在大概知道了”凤曦牵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下一个洛字。

“你真聪明，仙女姐姐。我以前总是很羡慕你，羡慕你温柔有趣，羡慕你美丽聪慧，羡慕你有爱你的娘亲和一个坚固的后盾”

羡慕你是女主，羡慕你一切都那么美好。

“我有时候也想模仿你的样子去与人相处，可我们终究不同”

凤曦的手被林山北握住，她目光流转，看向她的眼：“小山北，你在我心中也是有趣又美好的，你善良纯真，我也羡慕过你的自由烂漫”

“我以前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林山北看向源源不断传来热量的柴火堆，将一粒红珠子丢了进去。

那是浮生环的其中一粒，五十年前被斩断的时候，她只来得及捡起一枚。

以前她总盼望着有一样和青梅丹一样的东西来掩盖她的妖气，现如今她已经不需要了。

“仙女姐姐，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你说”

“我是妖王血脉这件事想必你应该听说过了吧”

“有所耳闻”

“我爹的本体是一棵桂花树，我娘又是九重天的地仙，虽然我是一棵妖树，但…我还有一个胞姐，她是一棵仙树，如今就在你们百花门内”

凤曦的目光一愣，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周文玉。

旋即反应过来，小声问道：“你是说，我们百花门的仙树是你姐姐？”

“对”

“那你…告诉我这件事…是…？”

“是想让我的姐姐…也如你一般长大”林山北从灵台中将一片小叶子抽出来：“这是般若神褚，想必你们已经见识过它的威力，过几日我便亲自去你们宗门找你娘亲换取我姐姐”

“这事…我其实…也做不了主，你希望我如何帮你”凤曦看着她手心漂浮着的小叶片，忍不住想起那一日在归川派时看到的参天巨树。

“仙女姐姐，我知道这件事拜托给你确实让你很为难，但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这件事你只要跟她提一嘴就行了，你告诉她，就算我姐姐跟我回家了，但她的养育之恩我姐姐必定会报答”

“好，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林山北看着火光印照下的凤曦，觉得如今的她已经和自己看过的文字重合了。

那些所有作者用华丽词藻描述过的美好和璀璨，都在眼前。

后半夜，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林山北窝在黎慕青的怀中，闭着眼疲惫的轻喃：“九大人，有时候我总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在走一条错的路”

“因为我的无知，让老李和洛风尊者为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们完成他们想做的事”

黎慕青将她的碎发挽到脑后，感受着她的失落，忍不住吻了她的额头轻声安慰：“为何不能犯错呢，哪怕是九重天的神仙，谁也不能保证一生都在做对的选择”

又不是所有的路上都写好了对错等着人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