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不晓得夏油杰丰富的内心活动，拉他到教室里，仔细询问他这些天的感受。

梦到羂索做什么，脑子有另一个声音在什么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动静。

最重要的是……

“你感觉，跟你对话的那东西，足够清醒吗？”

“我觉得他……很清醒。”

“他在不断把他的记忆给予我，让我有种，那些事情其实是我做的，这样的感觉。

他想让我分不清我和他的区别。”

夏油杰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但我分得清。有些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比如伤害高专的同伴，比如利用菜菜子和美美子，比如和咒灵同流合污。

“难得你清醒，既然清醒，怎么就不懂跟我和悟说一声？”

月见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所以，我现在说了，月见有办法解决吗？”

“还没有，需要等一段时间。大不了把你又安回克隆身体里。”

“你不说，你不怕万一，你被他给糊弄过去了，他再来害我和悟，害高专其他人吗？”

“那我会拼尽全力，直接自杀，不给他这个机会得逞。”

月见……月见忍不住抚额。

“果然，你现在没有太大的，想要活着的想法。”

“可你这样，更容易被他给欺骗，迷失在他捏造的陷阱里。”

“能说说你目前的想法吗？”

“我……”

“如果你不想跟我说，我可以把悟叫过来，或者把灰原学弟请过来。”

夏油杰：……

“不了，还是跟你说吧。”

悟那家伙，问起事情来从不懂委婉为何物。

他觉得他们可能会问着问着，直接就去操场干架，就像以前讨论“正论”那样。

而灰原……面对崇拜自己的学弟，他真的不太好意思吐露自己那些阴暗的消沉的想法。

还是月见吧。

“我现在的目标，就是赎罪。变强，然后多救一些人，算是对无知时的自己犯下的杀孽的挽回。

如果真的能计算功德的话。”

“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啊。”

月见把笔往笔记本上一丢，从口袋里拿了片薄荷糖塞进嘴里降火。

“你知道你和悟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夏油杰一愣，“他更直率？”

“错！是态度。你们的术式都一样，使用起来都是很难受的。

你的术式，是要吃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味的咒灵。而悟，他使用六眼是非常烧脑子的，接收信息量庞大。

而他会选择疯狂摄入甜食来满足自己，缓解自己。你却只会告诉自己要忍耐，告诉自己是责任，逼迫自己去习惯。

给自己套上责任的枷锁。”

夏油杰一愣，想要替自己辩驳几句，但却张不开口，发现月见说的没错。

“那你告诉我，在你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你在种花那边，活着的目标是什么？”

“好像没什么目标？”

夏油杰思索了一下，回答，“因为没有记忆，有一种茫然无力的感觉。而那边生活很充实，每天都有事情干，很少会去想东想西。

要说什么的话，可能就是想要变强，多赚点钱好……买房子？”

本来很严肃的，但听到杰居然有过“存钱买房子”那么朴实无华的想法，月见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你确定，你曾经想买房子？不是有员工宿舍吗？”

夏油杰无奈：“是那里的伙伴总是在念叨房贷，所以有了这种想法。

他说成家的话肯定不能继续住员工宿舍，不方便。”

“这倒是。所以，就以你伙伴为例。他的目标显然是愉悦自己的，买了房子可以让他和他未来的家人更好的生活。

你呢？”

“我赎罪也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会是羂索要对我们不利的话，你就自杀？”

“相比你，虎杖那孩子可不会去想如果宿傩要如何他就自杀的想法。”

“那月见觉得我该如何？”

“我就问你，你现在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赎罪不是意义，起码我费尽心思把你给救回来，也不是指望着你赎罪的。”

“那月见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我？不让自己在乎的人出事。报复自己讨厌的家伙。

看更多有意思的漫画小说游戏，看看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猎人和柯南的大结局，抢喜欢的周边和手办，做美食跟大家分享……”

月见一口气不带停的，“以上！懂了吗？”

杰：“……你这意义蛮丰富的。”

月见：“随便啦，也许可以总结一下吧。像冥冥的话，就可以总结为——钱。”

“杰现在没有期待的事情吗？你真的寡淡地像是要看破红尘一样。

你现在吞咒灵球，不会就是想着要赎罪吧？”

夏油杰点头，“想要变强，然后救更多人，赎罪，这也能算目标吧？”

“我已经说了，能算，但对你来说不算。

你既然怕羂索害我们，计划自杀。那对你来说，我和悟，硝子、高专所有人，更重要吧？”

“……是。”

月见看着面前眼带迷茫的夏油杰，一时间也找不准如何给他找到人生的方向。

说白了，他的状态就是，生存欲望很低的说。

他……

“我和悟都不希望你死。你知道我的力量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灵的存在。

如果你再出什么事情，也许我会请一些被这个世界规则所排斥的灵来把你拉回来。”

“被规则所排斥？那你会？”

“谁知道呢？也许会被世界意识给抹杀？或者被连带着一起排斥到其他世界？”

“月见，那样子，悟会拦着你的吧？”

“他又拦不住我。”

“可我也不确定我能否挡得了羂索。”

“如果真的到那一步，死亡也是无可避免的选择吧？”

“但你不能现在就表现出要慷慨赴死的态度！”

月见开始考虑要不要安排杰跟虎杖同学多相处相处。

瞧瞧人家，身上背着死缓，被血汗工厂压榨，当做宿傩容器，照样每天开开心心，跟同学们打打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