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府内，颜思渊在房间内入定。闭着眼睛似是有些不耐，剑眉冷蹙，神色间皆是冷淡。

房间内安静至极，宋鹤卿抱着剑守在门外，侧耳听着周边的动静。

日日遭到刺杀的，并非只有丞相府，九皇子府也是。在颜思渊昏睡期间，几乎日日都有不要命的来，他们埋尸体的地方都快要装不下了。

也幸好颜思渊早有准备，留下了许多暗卫，才没让他们得手。再加上又重新从暗卫营调出来的人，才保了九皇子府无虞。

夜间如墨凉，有微风轻轻拂过。守门的宋鹤卿眼神凌厉了几分，只听见窗棂微晃，宋鹤卿便陡然动身，打开房门。

果然就见一人落座屋内，悠然自得的饮茶。宋鹤卿想都没想，拔剑朝那人刺去，剑刃在月光下闪烁，直冲那人而去。

而那人却纹丝不动，依旧淡定饮茶。

“住手!”，颜思渊睁开眼睛，出声制止。因太长时间没有开口，声如沙石摩擦。

宋鹤卿猛然收剑，还差一寸，那人必然受伤。可他却连眼都微抬，只是低头抿茶。似是对眼前茶水不满，咂吧了两下嘴巴，嫌弃的将茶盏放置一边。

月光苍白如玉，照到此人脸上。宋鹤卿这才看出，这是救过颜思渊的楚淮舟。虽不解他为何会突然造访，但终归是放下了心来。

利剑入鞘，转身朝颜思渊恭敬行礼“殿下”。

颜思渊抬眼看他一眼，挥手示意人下去。宋鹤卿便自觉的离开了。

眼见着门被关上，楚淮舟才看向颜思渊“你家这侍卫不错”。

“已经认主了，给不了”，颜思渊冷淡回应。

楚淮舟嗤笑一声“想什么呢？不过一个侍卫罢了，我怎会问你讨要”。上下扫视了一眼颜思渊“恢复的不错”。

“那还要多谢你的搭救”。

“切，真够敷衍的”，楚淮舟不屑，颜思渊也的确敷衍。

他与清芸相处那些时日，他虽然不在京中，但都知道，也明白他与清芸的关系怕是不甚简单。还有那卷宗上留下的字迹，都是明晃晃的挑衅，他也看得出来。

今日他清醒之时，宋鹤卿就已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告知与他了。所以他才会将楚淮舟喊了来。

楚淮舟敲了敲桌面“你是怎样查到我的身份的？”。

颜思渊能查到温锦笙身上，已经实属不易。可他还偏偏查到他在楚家的身份。

当年楚家一夜灭门，也不是没人猜测楚家如此占星世家，又怎可能算不到会有此一劫。说不定留下了血脉。

不过再多人的查探，换来的也都是楚家无一人生还的结果。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被颜思渊查了出来。那时他就对清芸口中的这个人有了兴趣，有如此本事的人，他倒是想见见。

颜思渊闻言笑了笑，想到了清芸给他起的外号。

“可能因为...我是百事通吧”。

楚淮舟翻了个白眼，对于颜思渊的敷衍有些不耐“你给我认真点，我占星那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我看不明白的”。

从清芸口中得知了这么个人，他就兴致勃勃的去探查颜思渊的事情，却什么都看不到。

不论是颜思渊的星盘还是他的星命，都是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这让他对颜思渊更加好奇了起来。

“那老道名唤玄阳，早年是逐空道观的真人。只是那道观在深山之中，鲜少有人入观拜访，才逐渐没落。就此那玄阳便就到处行走，传播教义”。

听着颜思渊的话，楚淮舟眼睛都亮了起来。对眼前人更加好奇起来，像是猫嗅到了鱼腥，兴奋至极。

颜思渊抬眼看了他一眼，停下了话语。

楚淮舟刚开始还不解他为何停下，但看他盯着自己手边茶盏，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本想着调笑一番，但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眸时，就歇了心思。乖乖的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

颜思渊也没有跟他客气，将茶水一饮而尽。感到喉间湿润了些，才沉着嗓音继续道:“二十年前，玄阳进入洛丹。救下你，就此养在膝下。

十三年前，他又来到东陵，救下温锦笙。直到五年前玄阳在启明身死，你才借着温锦笙的身份，又回到了东陵，我说的对不对”。

啪啪啪，楚淮舟止不住的给颜思渊鼓掌。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明明都已是这么多年的事情了，你还查的如此清楚，还真是厉害。最让我震撼的是，不仅连师傅的名号都查了出来，颜思渊，你手伸的真远啊”。

这么多个国家，互不相干且差距千里，他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查清楚这一切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师傅为护他周全，几乎不让他现身。而颜思渊照样能查的出来。

颜思渊难得勾唇一笑“楚淮舟，你是不是傻？玄阳既是要传授教义，那必然是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且他在各国的名号都不小，既已知道你是温锦笙，想要知道带走你的老道叫什么，不是难事。再从中找到他最先出名的地方，那便就是幻月国的稽灵山。

虽然稽灵山上的道观依然不复存在，但只有问问那山下的老人，就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查道这些不难。但难就难在，我师傅去过那么多的国家，但偏偏没有来过天元。而你的手，竟伸的那么远？”。

楚淮舟不太相信，那些国家，离天元都不近，他最在意的也是这个。

“叫个人去打探一番而已，何必一定要有手伸到其他国家内部去”。

“可是......”。

“可是时间不够”颜思渊接过楚淮舟的话。“你是怎么收到我的消息的？”。

楚淮舟抿唇，对啊，他怎么把传递消息的鹰隼给忘了。

他只要让人去一趟他国，根本不需要人再回来，用鹰隼传递消息足够。且那鹰隼速度极快，是人的好几倍。

而且只要同时放许多人去各个国家，再等鹰隼回信，那就会很快。

但是，那需要大量的鹰隼。养一只本就不易，而颜思渊，他待有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