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淳于殇手指轻动，那片沾在冥月肩上的落叶轻轻落地。

视线微转，凝视着她那张绝美而冰冷的小脸。

今日那一席话，并非只是说说而已，他……是认真的！

草丛中传来丝丝动静，惊醒了冥月，她睁开眸，朝声音所出之处望去。

只见一阵蠕动之后，一只雪白的兔子从中蹿了出来。

蹦跳来回，渐渐跑到了冥月面前。

许是树下的草生得鲜嫩，才引得它至此。

令她奇怪的是，这只小兔子竟然不怕生人。

自古以来，都说兔子胆小，此时，她倒是觉得兔子胆量挺大。

抬起手，轻轻触了触它长长的兔耳朵。

兔子仍镇静自若，毫无顾忌地食草。

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放开手，往它毛茸茸的身子摸去，软软的。

“一只畜生都能让你这么高兴。”淳于殇背倚着树，浑身散发出一股慵懒的气息。

“畜生也是有生命的。”冥月低低地回应他，纤手抚摸着身下的兔子，绝美的小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

“你的仁慈，终有一日会成为你的负累。”淳于殇冷声相告。

“那，就等到那一日再说吧。”冥月声音淡淡的，话锋一转，“宁可不杀，也不错杀一百。”

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生命是何等的尊贵，又是何等的令她唾弃。

淳于殇脸上并无惊讶之色，反常的一脸平静，好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妇人之仁。”冷冷一笑，黑眸微敛，“倘若如你所言，还谈什么一统天下，不如回归山林隐于世。”

冥月黯然，眉宇间滑过丝丝苦涩。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若没有那么多爱恨情仇，回归山林隐于世亦是她此生所愿，坐看云起，日落，安于此生便好。

如今沧海桑田，心中所愿已然成为了一种奢望。

她毁灭不了天界，就借他人之手毁之。

他？亦是眼前的男人——淳于殇。

从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她就认得只有他能毁了那不平等的天界。

他的雄心，睿智，谋略……非一般人能比。

轻轻勾唇笑了笑，深深地望着他，“我终究是个女子，不想计较那么多。”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底线，若有人故意找她麻烦，就不得不计较了。

“你指给我的侍女，很好。”望着他那双黑眸之中，找不出一丝情绪。

他就是这样把内心封起来，拒绝任何人靠近。

她终日所见，仍是他那张冷脸，偶尔会邪气侧漏。

“你喜欢就好。”淳于殇声音依旧淡漠，无夹杂任何情绪。

冥月垂眸不言，视线放在一边的小兔子身上。

风轻轻吹动，淳于殇一袭紫袍，随风舞出好看的皱褶，飘逸极致。

就那么随随便便一站，傲气丛生，身姿肃然，仿佛生来就是与天斗，与地争。

冥月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若是见到了，定会想起一位故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谁都未打破平静，彼此各怀心事，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