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翠翠你什么意思？居然帮外来户说话。”有村民不满地斥责道。

“我呸，我一向帮理不帮亲。”田翠翠翻了个白眼，“瞧瞧这婆孙俩满面红光的样子，再看看那个被揍成猪头的小孩，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众人被怼的哑口无言。

大好局面遭到田翠翠破坏，老张氏气得跳脚，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指着她鼻子臭骂道：“你是不是收了盛家的钱，怎么里外不分，睁眼说瞎话呢？”

田翠翠不客气地打掉鼻尖上的手指，双手叉腰，反唇相讥道：“那你着急想把人赶出村子，是不是心里有鬼呢？”

“放屁！”仿佛是被踩到痛脚，老张氏的脸憋得通红，左右瞧了瞧，做贼心虚地冲上前想要捂住田翠翠嘴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看老娘不撕拉你那张的臭嘴，满嘴喷粪。”

“啧啧，恼羞成怒了。”田翠翠闪身避开，钻进人群。她没那么傻，等在原地不得被老张氏胖揍一顿？

一人在前头跑，一人在后面追，好几次老张氏都巧合地误伤到其他人。登时闹得鸡飞狗跳，唉声怨道。

宋姣姣铙有趣味地扬起眉梢。

这田翠翠真是个人才，别看她在到处瞎跑，其实是在故意瓦解老张氏的同盟。没看见原先帮腔的村民们，神情中已经充斥着不耐烦和羞恼。

好半响，老张氏都追不到田翠翠，反而累得气喘吁吁。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看热闹的宋姣姣，更是脸黑如锅，气得手都发抖了。

好家伙，她是找盛家麻烦的，怎么最后被田翠翠那个婆娘耍得团团转？

“大家别被田翠翠带歪了，都是外来户的错。刚来就惹是生非，时间一长，哪还有安生日子过？”老张氏深深地喘了口气，心疼地把大孙子抱起来，“大家都瞧瞧，狗蛋手臂被那个小混蛋咬坏了，该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她双眸喷火，愤怒地扫向大牛，恨不得将那个小混蛋拉出来暴打一顿，“赔钱，必须赔钱。”

盛家刚来七排村，又是雇佣一群人开荒，又是建造大房子，肯定有很多钱。

思及此，那双鱼泡眼满是贪婪，“十两银子当狗蛋的医药费，否则这事没完。”

大牛惊魂未定，瑟缩地往宋姣姣怀里躲了躲。

“哎哟，下口可真狠，都见血了。村子里孩子们常常打架，也没见下死口的。”

“小小年纪如此恶毒，将来长大杀人放火，这种活该就该浸到河里淹死算了，免得将来为祸乡里。”

那人话音刚落下，一口浓痰忽然从天而降，落到他脸上。

他身体彻底僵硬住了，抬手一抹，当场恶心得干呕，“是谁干的？”

“想把我孙子沉塘，老娘先弄死你。”老钱氏气势汹汹地挤进人群，冷笑着开口：“仗着人多势众欺辱弱小，七排村还真是风气，让老娘大开眼界。”

村民们不由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老钱氏冷哼一声，移开目光，落到大牛身上，待看见长孙鼻青脸肿的样子，轰的一声，好似有晴天霹雳在她头顶炸开一般，全身寒毛直竖。

“谁干的？”她气得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怒目而视。两道眉毛向上吊起，整张脸看起来特别的凌厉，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众人齐齐后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徒留老张氏婆孙俩留在原地，瞬间被老钱氏狠戾的目光锁死了。

“死婆娘，你想干什么？”老张氏抬起下巴，振振有词：“那个小混蛋咬伤我的宝贝金贵，赔十两银子我就放过你们家。”

“想得美！”老钱氏爆喝一声，猛地冲上前，一把拽住老张氏的头发，巴掌啪啪打在她脸上，清脆的嗓音异常响亮。

跟大儿媳妇学的，人狠话不多。

先他娘的揍了再说。

她用了十成的力，老张氏左脸顿觉火辣辣的疼，嗓子眼都冒火，“你疯了?”

村里人打架前都还拌两句嘴，哪里冲上来就开揍。死老太婆力气贼大，她感觉两边脸颊都在发肿。

“我看你才疯了，敢动大牛，老娘弄死你，跟你同归于尽。”

“疯了，疯婆子。”

老张氏缓过神来，立刻扔下宝贝金孙加入战局。

两个三四十岁的老婆子滚在地上，扭打成一团，个个都是打架骂人的好手，谁也不肯让谁。

众人不禁倒吸阵阵凉气，干脆让得远远的。

年宝小跑着来到宋姣姣跟前，不停地喘着气，一双黑葡似的大眼睛饱含担忧。上上下下打量娘亲一圈，见她没受伤，绷紧的肩膀才放松下来。

“是年宝把奶叫过来帮忙的吗？真棒。”宋姣姣夸赞道，看她跑得满头大汗，从袖子里拿出一方丝帕轻轻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年宝一听到这骄傲的挺起小胸膛，转而又担心起大牛的伤势来。

哼，狗蛋真坏！她愤怒地握起小拳头，鼓起腮帮子，冲着狗蛋龇牙咧嘴。

奶凶奶凶的。

狗蛋不禁看呆了，打了个饱嗝不哭了，直勾勾盯着年宝，嘴角痴痴的流下一行口水。

他想：年宝妹妹可真好看，比舅舅家的冬梅漂亮一万倍。

年宝嫌恶的皱了皱鼻头。

就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道怒喝：“住手，都给我住手。”

村长李富贵终于姗姗来迟。

脚下像生了风似的跑得贼快，等赶到现场，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浸的能拧出水来了。

“还不赶紧拉开她们，吵吵闹闹像什么话？”李村长气得不轻，眼看老张氏领口的盘扣被老钱氏扯开，露白花花的肉，登时吓得汗毛直竖背过身去，冲着小跑过来的张家媳妇骂道：“成何体统，还不赶紧扶你婆母起来？”

田氏瑟缩了下，快步上前拉开婆母。

老钱氏趁机在老虔婆腰间狠狠拧了几把，直把人拧得嗷嗷惨叫，她见好就收，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不等村长问责立刻“诶唷”“诶唷”地叫唤起来：“老大媳妇快扶下我，怎么脑袋那么晕，胸口疼得厉害呢？”

李村长：“……”老子信了你的邪！

另一边，老张氏气得差点跳脚，这些都是她往常对付村子里无往不胜的招数，没想到被人抢先了。她嘴角忍不住直抽搐，不知道该不该就地躺下装柔弱。

犹豫间，老钱氏叫唤得更厉害了，甚至还挤出两滴眼泪，“村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老虔婆不禁要打死我孙子，还要杀了我灭口。”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以至于众人思绪恍惚起来，觉得她就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