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浑身微微发颤。

挖掘还在继续，可一整天过去，这间墓室除了挖出几个内侍再无其他皇室成员。

他们是从背面挖过来的，所以每到一间墓室都有严实的大石块挡道。

越往来时的甬道挖，墓内崩得越厉害。

崩塌集中在主墓室这一片。

皇室其他人陆续赶来，脸色沉得能滴水，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啊，欺负陈氏无人，把皇帝的皇陵在下葬的时候弄成这样。

“把大皇子与小殿下抬出去。”存王阴郁开口，“小心些，若是他们有损伤，所有人都活不成。”

皇后已经得到消息，说人救出来了。

她还以为陈朝希和他的孩子也没事，等看到那被白布盖住的担架时，没由来心头一跳，站立不稳，然后又挣扎着扑了上去，然后看到了陈朝希没有血色的脸。

“皇儿，皇儿，你睁开眼睛看母后，看看娘啊皇儿——”皇后哭得撕心裂肺，皇帝死的时候，她也没有哭成这样。

“是谁？到底是谁炸了皇陵？我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皇后终于哭完了，嘶吼着看向存王，“把宫里各主事的嬷嬷和内侍找来，让他们认人，多出来的，就是害死我皇儿的凶手，我要将他们的九族诛杀干净，家里片瓦不留。”

存王犹豫，宫里主事嬷嬷和内侍，那来的人就多了，陈元希和陈佑不好挪动，人越多，他们越危险。

他不敢冒这个险。

可皇后却以为他不想管这事，腥红的眼睛盯着他，“如果你不同意，本宫就让人懿旨，不将那些人碎尸万段，本宫绝不罢休。还有陈元希和陈佑，他们为什么没事？”

为什么偏偏是他的皇儿和皇孙出了事？为什么？

存王和其他几位幸存的大臣挡在皇后身前，“大皇子和小殿下也是这场灾难的不幸者，他们侥幸活命，娘娘应该庆幸才是，否则，我陈氏王朝交于何人之手？”

皇后冷哼一声，“后宫还有好几位皇子，为什么要交给陈元希这个通敌叛国之人？”

她是皇后，田甜已经证明了她的无辜，其他小皇子上位，她都会是尊贵的太后，但陈元希不会善待她，所以绝对不能上位。

存王道，“娘娘小心说话，大皇子没有。”

皇后冷笑，“存王不知道吗？通敌叛国的成国公府还有两个余孽活着，他们被养在大皇子的贴身侍卫袁继风名下，由那个叫林晓晓的村妇养着。”

“护着那些余孽，便不是主谋，也是同党。大皇子早已成年，你们可别说少不更事这样笑人的话。”

存王语塞。

大皇子是洗清了玷污宫妃的嫌疑了，可成国公府的事，经三司会审无误，他若真养了成国公府的孩子，不是同党也是了。

林晓晓在人群外插嘴，“皇后娘娘怎么知道那几个孩子是成国公府的？谁告诉你的？”

“放肆，娘娘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吗？退下！”钱嬷嬷厉声道。

林晓晓扒开人群挤到皇后跟前，“那是我在县城捡到的孩子，皇后娘娘无凭无据信口开河，不就是不想让大皇子上位，怕他事后找你麻烦吗？”

“皇室的人都快死绝了，娘娘还有心思替自己谋划，难怪能当皇后呢？这样冷血无情、自私自利，其他人绝难望您项背。”

她冷哼一声，“也不要把其他人都当傻子，你以为弄个嗷嗷待哺的小皇子当皇帝，您就可以高枕无忧当太后？别做梦了，当初在皇上的棺椁前，您可是亲自调动蛊虫，害死了好几位大人的。”

“可别说无辜，您可是有蛊虫在手的人，谁能避过蛊虫去害您？那田氏与您交好十几年，之前无数次机会动手，她偏不动手，非要等到现在？她图什么？”

“我还记得，皇后娘娘当初曾说过，蛊虫歹毒，你自己不会养，也不会驱使。可实际呢？那些蛊虫哪里来的？娘娘前言不搭后语，谎话连篇，如今更是连我这个村妇都要害，就这么见不得皇上有聪明能干、长大成人的血脉继承大统吗？”

“娘娘能指天发誓没有私心吗？便是昧着良心说了，大家会信吗？”

众人想到以前的事，顿时心中一凛，皇后——是真的说了谎的。

连存王在内的几位皇室成员微微后退了些，离皇后远了些。

没办法，他们怕蛊，怕死得不明不白。

皇后气得面色铁青，“贱人，胡说，再说信口雌黄，我让人绞了你的舌头。”

“皇后是一国之母，若您自身不正，何来资格处置我？我哪一句话说错了？我不过是就皇后您的言行，合理揣测。陈佑是我的养子，为我自己正名、为他说话，理所应当。”林晓晓才不怕她呢。

皇后一扭头，钱嬷嬷仿如接收到信号，捋起袖子就要打林晓晓，陆清平一把拉着她躲到自己身后，微微躬身，“皇后娘娘，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皇陵的事、安顿好大皇子和小殿下、保护好宫里的各位小皇子。”

存王一拍脑袋，终于想起什么事没办了。

“来人，御林军赶紧进宫，把那几个襁褓中的小皇子保护起来，没有本王和其他几位老大人的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报！王爷，不好啦，大事不好啦。”远处有人疾驰而来，声音惊慌，跳下马直接倒在地上起不来，身子抖着跟筛子一样，还是有经验的太医掐了穴才让他正常起来。

“诸位王爷，昨夜宫里有人打开城门，引入一伙来历不明的强悍贼子，宫里五位小皇子，死了四个，唯一的一个也受了重伤，如今辛夷部落少主正贴身照顾着，他请皇后赶紧回宫，请诸位大人赶紧回去善后。”

“什么？！”存王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眼泪无声无息流下，巨大的恐慌笼罩着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集中在这个时候发生？暗处的人到底有多少兵马，怎么哪里都能生事？

被他点到的御林军副统领赶紧安排人回京镇守。

旁边又响起哆嗦的惊讶声，“皇后娘娘，诸位王爷，不好了，大皇子瞳孔涣散，好像要不行了，小殿下气息也越来越弱了，好像、好像——”

他声音低了下去，他不敢说。

怎么可能？林晓晓心中一惊，明明被抬出来的时候探查过他们的身体，没有死去的危险，怎么会这样？

她扒开人群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