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拓跋族

赵石见儿子倒在血泊里，心脏几乎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但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儿子那熟悉的声音，赵平安诶呦了几声，这才说道：“快，快把这东西从我身上抬下去，太臭了，这得是吃了多少具尸体啊。”

听到赵平安的声音，赵石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他不顾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使劲将活婴蛊推到一旁，问道：“没事吧？”

赵平安用手抹了抹脸，发出死里逃生地愉快叹息：“唉，死是死不了，就是皮外伤难免，回家怕不是得在床上躺三个月，不过要是能吃上一口地道的便宜坊焖炉烤鸭，三五天也就好了。”

“你倒是什么时候也忘不了吃，不用矫情，等回去了我带你吃去。”赵石算是承诺了下来。

“我说两位迷眼（老大），都什么时候了还谝呢？听意思你俩是父子吧？我说你爷俩也真起山（有出息），什么家伙事儿也不带就敢下这种墓，知道的这是下墓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爷俩是来逛茶楼的。”神秘人一边将匣子枪插在腰带上，一边前来查看活婴蛊的尸体。

看了两眼，他便明白了之前赵平安离奇的举动。

原来赵平安之前已经看出这活婴蛊皮肉极厚，从外部难以对其造成伤害，他突发奇想，如果直接将子弹打进这活婴蛊肚子里，能不能击杀它呢？赵平安知道自己是在用命去赌，但他也明白，与其虚耗下去最后难逃一死，不如拼死一搏还有一线生机。

很显然，赵平安这次赌对了。

赵平安听出了这神秘人语气中的揶揄，他嘴上可不饶人：“亦不知道这位英姿飒爽的老兄不在上头叱咤风云，怎么也钻进这小小的洞里来了？最后还得靠咱手艺人解决这东西。”

神秘人捡起来落在地上的猎枪，赵平安往前蹿了一步，准备抢在这神秘人发难之前制服这神秘人，可他忽然想到，如果这神秘人要对自己发难，他之前又何必救下自己呢？想到此处，他尴尬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别紧张。”神秘人显然也看出了赵平安的意思，一边给猎枪上子弹，一边说道：“要对付你们也就不会救下你们了，我看你俩不像那些人，盘个道吧。”

赵平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只是看其身手和枪法，像是当兵练出来的。他想了想说道：“我叫赵平安，这是我爹赵石。我们祖祖辈辈都干石匠一行，不过专攻这地下一派。你也报个蔓儿吧（报个名字）？怕不是军爷吧？”

那人上好了子弹，将猎枪伸进活婴蛊的嘴里：“懂春（懂黑话），看来也是老合（江湖人），我也就不和你们绕弯子了。我叫姜磊，之前当过五年兵，先是从直系去了奉系，后来又从奉系去了老西儿的部队，在那里呆了三年。”

说到这里，姜磊自嘲地笑了几声：“当兵时不为别的，原是为了那些狗屁主义，可当丘八（兵）的这几年，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打来打去都说为了百姓，可哪个是真为了百姓？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谁他大爷的为这些人卖命。”

“不过后来就不干了，现在就是个跑江湖的，有什么差事就做点什么差事糊口。”姜磊扣动了扳机，子弹在活婴蛊的身体里爆开，他这才点了点头，将猎枪又扔给了赵平安：“那几年也没白过，除练了一手好枪法之外，也教会我补枪很重要。”

赵平安接过枪也叹口气，大清腐朽不堪，原本以为推翻了大清百姓就有好日子过，没想到世道依旧诡谲，军阀，土匪割据一方，老百姓依旧苦不堪言。

姜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细纱布来，递给了赵平安：“你爹的伤口虽然不大，但已经深可见骨，还是用布缠上吧，我实在搞不明白，你爷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赵平安一边用布缠伤口，一边才告诉了姜磊自己和父亲是如何为了救人而“误打误撞”来到了这地下墓穴的。

姜磊听罢之后摇摇头，回答说他本来应了一个差事，是从土匪手里赎出一个被强行带走的姑娘，他跟了这帮土匪一段时间，没想到却发现这帮土匪干起了盗墓的勾当，他这才跟了下来。

只是这墓中凶险至极，那些土匪折了不少人，而他也在跟踪途中迷失在了方位，先前也是听到这里动静不小，才决定过来看看。来到这里时才发现这两人跟那些土匪不像是一波人，这才决定出手相救。

赵石让赵平安好好谢过姜磊之后，这才说道：“本想着王老板的墓即便凶险也能应付，没想到这墓下竟然有个南北朝时期的墓葬，还炼制了如此凶险的活婴蛊，做这种恶毒事情的人也不怕断子绝孙。”

三人互相帮忙从坑里爬了上去，这才同时松了一口气，姜磊说道：“我也是进到墓中，才发觉这是一处北魏时期的墓葬，从外面的铭文上看，葬在这里的是一位和亲的公主，本应是嫁给拓跋族的一位国戚侄子，却没想到在去平城的路途中暴病而亡，连面都没见，便被直接埋在了此处，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位所谓和亲的公主恐怕还另有来意。”

赵平安没想到这姜磊不仅是个神枪手，竟然连这墓中的铭文都能看懂，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也说道：“拓跋一族来自HLJ一带，不论是墓葬规格与形式，与这里断然不同，不知道那位公主所来何处？”

姜磊摇了摇头：“外面的铭文没写，一千五百年前的事儿，实在不好考证。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不然继续深入墓穴搞清楚真相，同时也帮我救出那个被拐的妇女，要不然你们两个先赶紧撤出去，往里走还指不定遇到什么危险。”

面对这种事情赵平安可不会退缩，他说道：“嘿，你见过英雄好汉有临阵退缩的吗？对于这种欺男霸女的土匪，我也一向厌恶得紧，再说了，咱手里不是有家伙了吗？”

“家伙？”姜磊拍了拍腰间的匣子枪：“你拿着的猎枪才是我的，我腰间这先进东西还是从几具土匪尸体身上摸来的，要不然我刚才补枪的时候都不舍得用这枪，这子弹打光了可没地儿续上。我可提前和你们父子说清楚，这帮土匪我看来头可不小，路怎么走你们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