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后来人

赵平安往张半仙所看的地方看去，就听大殿东北侧声音雷动，虽看不真灼，但依稀可见石板移位，露出黑漆漆的一个空间来，似是一道暗门。

“哈。”孙殿英大笑一声：“那还真是一个‘叹’字，若是如此，这石板后面的便是通往真正墓室的墓道了。众兄弟还是小心行事，这里处处透着诡异，万不可掉以轻心。平安兄弟，既然前路已显，带路吧。”

石板大开，机关未显，赵平安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可眼下却不是开心的时候。孙殿英部下荷枪实弹，周遭又有黑雾怪环伺，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简单询问了一下其余人的情况，便率先往新出现的墓道中走去。

待众人鱼贯而入，石板便又回到原位，与墙壁严丝合缝，怕是连一丝风都吹不进来，难怪众人之前不论如何观瞧，都看不出什么暗道暗门来。

这让赵石忍不住说道：“这工匠手艺鬼斧神工，真是好生厉害。”

众人没有答话，只顾跟着赵平安往前，因为这裕陵的厉害之处，所有人都见识过了。

石板闭合良久，一队人马忽地破开甬道，进入大殿，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墨张副官，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挥动着眼前的尘土，率先走进了大殿。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还未熄灭的尸火，他扭头看向马富田：“你说的不错，军座的确是来过这里。”

马富田身上满是血渍，如同在血河中泡了一遍似得，但这血并不是他的血，而是他手下那些土匪的血。

原来这马富田和一帮土匪被困在了这天干地支机关中，他虽没有赵平安破解机关秘术的本事，但他同样有出来的办法。

他的办法很简单——用人命试。

每遇到一个暗室，他便让一人先进去，若启动了机关，则等下一个暗室，若平安无事，则带着其余土匪一齐进入。如此循环往复，追随他的几十个弟兄只剩下了那个痦子脸而已。

直到痦子脸惨死暗室，他身边也无人可再试机关，他心一横，随意走进了一间暗室，幸运的是，这是一条生路，可不幸的是，暗室之后又是墓室，可不知道这机关有多少重，还需要试多少次。

马富田心想，饶是他和猫一样有九条命，又还能试几次呢？与其再试下去，被那冷酷残忍的机关折磨致死，还不如早点饮弹自尽的好。马富田将枪口伸入嘴中，只差扣动扳机，却听“轰隆”一声，墓室墙壁应声倒塌，尘埃散尽这才发现，竟是张墨一行人，马富田知道，自己有救了。

原来这张墨早听传令兵说墓室有古怪，进去的人便再也出不来，因此并未走墓道，而是走了墓道旁的甬道，一路走来发现了不少徐三水部下的尸体，继续深入，却发现甬道尽头早已坍塌，不过他自然是有备而来，命部下设好炸药，直将甬道炸开个出路来，却不曾想顺带救出了个马富田来。

马富田加入后，随张墨一行人一同往前，马富田说曾在墓室中听到外面枪声大作，根据声音判断，孙军座定曾出现在甬道内，因此建议张墨顺着甬道一路前行，遇到塌方，或是用炸药开路，无法安置炸药的，或用铁锹等东西开路。

一路往前，众人发现了一条下层甬道，这条甬道内有不少身穿十二军军服的无头尸体，也有一些怪异模样的巨大蛾子，使用过的弹壳更是不计其数，地上还有许多燃烧过的焦黑痕迹。

张墨知道马富田所言非虚，孙军座一伙人定然是从此甬道通过，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这些甬道坍塌大半。

深思熟虑过后，张墨决定继续开路向前，却不曾想遇到人形怪物，这怪物似人非人，似雾非雾，一旦被缠上，不把人吸成黑炭誓不罢休。折损了不少弟兄之后，才发觉这些怪物极度怕火，匆匆做了火把，这才防住了怪物的攻击。

众人不敢久留，继续开路前行，这才破开甬道来到大殿内。

徐雨萌率先走到尸火旁，皱着眉头低身查看。

张墨跟在她身后说道：“尸体都烧成这个样子了，就算里面有你父亲，你也分辨不出来了。”

“不。”徐雨萌举着火把，抬头看到影影绰绰隐藏在四周的黑雾怪：“他们既然点燃了这些尸体，就自然是知道这些黑雾怪怕火，他们肯定没事，只是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这倒是。”张墨巡视整个大殿，空空荡荡不见一人：“弟兄们分队在四周查看一番，张大彪，你跟我上台子看看。”

士兵们举着火把，三五人一队，勘察起了大殿，而张墨则是带着张大彪往台子上爬去，他小声对张大彪说道：“知道那尸火什么意思吗？”

“那个娘们不是说了吗。”张大彪回答：“防那些黑雾怪的。”

“这只是其一。”张墨说道：“孙殿英为人狡诈阴险，可至少表面上对士兵们亲如一家，好似这些人都是他的骨肉同胞。如今他用尸体作火堆，显然是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断然不会亵渎尸体，你明白我的意思？”

话到此处，张大彪已经明白了大半，悄声说道：“这次下来的大部分都是之前就跟着您的老人了，一小部分是墓下死里逃生加入的，也不过是墙头草。就是不知道那个娘们的爹……”

张墨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殿内的徐雨萌：“他爹倒是个狠人，但也毋须担心，若是他没死，我给他找了个好差事。这么大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到时候天下震动，需要有人把黑锅背起来，我看她爹的肩膀宽阔，背锅最为合适。”

或是感觉到了犀利的目光，徐雨萌忽然扭头看向了张墨，问道：“张副官，上面可有什么发现？”

张墨冲着张大彪使了个眼色，回道：“一口蓝色棺材，棺材里有一些碎裂的首饰，高台旁是打破的瓶瓶罐罐，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一队士兵高举火把，心有余悸地站在大殿中间的木柱旁。一名士兵一边往木柱上靠，一边小声抱怨道：“早知道会是这个情况，咱们就不应该下来，虽说当兵就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可死在战场上也总比死在这种鬼地方好吧？”

“别乌鸦嘴。”一名年纪稍长的士兵说道：“别总把死挂在嘴边，祸从口出，我们都要活着，活着……”

可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咔咔”几声，似有暗门从一旁墙壁打开。

两个人影从暗门中跑出，其中一人喊道：“小心，小心啊！”

话音未落，无数黑影从暗门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