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割舌头

赵平安在车皮中听得清楚，心想这孙殿英果然是老谋深算，不过他也从来不敢小看孙殿英，一个没读过什么书的二流子，能在街面摸爬滚打，以庙道会起家，最终拉出一支接近三万人的队伍，不论他人品如何，能力和手段显然是不缺的。

孙殿英看向了王少仪：“你也不用着急，烟官，头条写好了吗？”

烟官连忙小跑来到孙殿英身边，说道：“十二军奉南京方面命令，率军进入马兰峪清东陵剿匪，将马福田为首的土匪一举歼灭。十二军奉命在清东陵进行军事演习，却不曾想副官张墨带领一营士兵盗取皇陵，意欲交易外国。”

烟官看了看张墨：“张墨眼见事情暴露，火速于北平北站出售赃物，孙殿英得知此事大发雷霆，亲自带队锄奸，与张墨部展开激战，剿灭判员几十名，击毙罪魁祸首张墨。”

“可不曾想宝物已经被张墨运走，不知所踪，孙殿英以及十二军将誓死追回国宝。”烟官将稿子递给了孙殿英。

“得辛苦一下已经死去的兄弟了。”孙殿英几乎要扣下扳机，但这个时候，王少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大帅，求您听我说完。”

张墨知道自己和王少仪已经是死人了，淡淡说道：“古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初只因他救了我一命，我饶他一命，如今这条命算是还了。少仪啊，我不该带你躺进这趟浑水，否则你还能活着，你也不要为我求情，黄泉路上，我们相伴也不寂寞了。”

王少仪连忙说道：“大帅，我并非为他求情，这张墨死有余辜。我早就看出他有二心，是故意在他身边，可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帅着想。若不是我跟在他身边，还不知道他狼子野心，其实他早就想脱离大帅。”

王少仪跪着在地上紧爬两步，几乎抱住了孙殿英的靴子：“这次交易实则五千六百万，这六百万，是入了张墨的私囊。他和那黑龙会约定，下次见面拿走那六百万回扣。我和张墨必须活着一个人，才能拿回这六百万来。”

“六百万？”孙殿英看向张墨：“你胃口倒是不小。那徐三水贪是贪了点，可和你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啊。”

王少仪又说道：“而且，这天下这么多坟，东陵只是其中一座，大帅只要给我一点人，不，人都不需要，我知道那马富田其实没死，而是被张墨收留了，只要我们做了马富田，他手下的人为我所用，我能为大帅再搞五千万。”

张墨听得真切，他本以为王少仪是要为自己求情，却不曾想王少仪前脚还叫自己干爹，而后脚就把自己卖了个一干二净，纵使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可张墨还是极为愤恨，这种背叛之仇更为可恨，甚至要比孙殿英还要可恨。

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懑，一把扑到王少仪身上，如未开化的野兽一般，直直咬住王少仪的耳朵，王少仪疼得在地上打滚，他耳根都被撕裂，鲜血潺潺流下。

孙殿英像是看着两只猴子打闹一样，饶有兴趣地问士兵拿了烟枪，抽了两口说道：“王少仪，你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杀了你和留着你区别不大。你倒是提醒了我，张大彪还在外面，若是让他捅了天，那可就得不偿失。你说你有办法搞到钱，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骗我。”

王少仪的耳朵几乎被扯下来，他咧着大嘴喊道：“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孙殿英将烟枪递给士兵，轻微一点头，几个士兵上前将张墨和王少仪分开。

可张墨如同丧失理智的野兽，死咬着王少仪的耳朵不撒开，强拉之下，竟然生生将王少仪的耳朵拽了下来，张墨见状，如狗一般趴在地上夺取耳朵，如同嚼脆骨把耳朵咽进了肚子里。

王少仪强忍着疼痛，指着张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记者呢？”孙殿英问道：“给这些尸体拍照片，时间差不多到了，烟官，准备发车。”

说着，孙殿英再一次准备开枪，而这个时候，又是王少仪站了出来，他捂着耳朵，血液从指缝中流出，他咬着牙说道：“大帅，您说过一句话，有时候活人比死人有用，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依我看现在还得让他活着？”

“哦？”孙殿英抬了抬眉毛。

王少仪毕恭毕敬说道：“您看，任何时候都讲究抓贼拿脏，捉奸捉双，他死了是死无对证，人家会说我们杀人灭口。依我看，不如让他活着，您请一些报社的朋友，我们当众以军法处决了他，这样可以服众。”

“那么多人在，难免他不会说出什么事情来……”

孙殿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王少仪说道：“大帅，这个简单，人能说话，是因为他嘴里有舌头，一个人没了舌头，那他就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大帅，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保证完成的干净利落，绝不会给你惹麻烦。”

孙殿英没有说话，王少仪明白这是默许了，立马问一旁的士兵要了匕首，走到了张墨面前。

张墨如今已经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见王少仪走来，只是恶狠狠看着。

王少仪示意士兵押住张墨，他蹲下来看着张墨，声如蚊蝇般说道：“干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已经是难逃一死，我还能活着。今天你断我一只耳朵，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把给你烧纸的，到时候，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按住他！把他的嘴撬开！”

几名士兵将张墨按压跪地，张墨硬撑着不张嘴，王少仪死死掐住张墨的鼻子，张墨终究因为难以呼吸张开了嘴，王少仪眼疾手快，一手握拳快速伸进了张墨的嘴巴里，旋即猛地撑开，张墨想要咬断王少仪的手，可上下颌撑开最大，根本使不上力。

王少仪将眼睛迷了起来，忽地用另一只手扒住张墨下巴，只听“卡啦”一声，直接将张墨下巴掰得脱臼，如同一只断了梆子的胶鞋般耷拉着。

王少仪将手拽出来，只见张墨如同哈巴狗一般，舌头也露在外面。他拽住张墨的舌头一扯，随即匕首一挥，半个舌头俨然斩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