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脏东西

赵平安深呼吸着，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这个声音他十分熟悉，这不是别人的声音，正是姜磊的声音。可这怎么可能，姜磊明明跟自己在屋子里站着好好的，又怎么可能在门外面。

窑洞里的气氛极其压抑，他身后的姜磊这个时候一句话都不说，雷声虽然轰隆隆的响起，可他还是觉得周围安静得如同死亡，他甚至能听到身后姜磊急促的呼吸声。

他终于鼓足勇气，扭头看向身后的姜磊，却见姜磊低沉着头，手电筒的光亮都照不到他的脸。

赵平安咽了口口水，看着面前这个一言不发的姜磊，与此同时，他能感受到门在不停的颤抖，那是外面的人在用力敲门，姜磊的声音透过木板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赵平安，刚才什么东西跟着你一起进去了，快出来，里面危险。”

闪电余威散去，外面又黑漆漆的一片，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个时候，屋内的姜磊开口说道：“千万不要打开门，受祈砖在制作的时候，每一块砖头都有不同的戒语，若已经进行了仪式，就一定要听从按照戒语安排。一些戒语可能是不要打开门之类的，一些戒语可能是不要吃鱼，不要睁眼之类的。也有类似于生吃猪肉，剪掉头发之类的。”

姜磊语气正常，似乎好像压根没有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一样，赵平安试着询问：“你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了吗？”

姜磊皱起眉头：“你是说董懿静？”

“不。”赵平安说道：“是……”

但“是你”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不知道，如果点明了这件事儿，会发生什么，到底屋里的这个姜磊是真的，还是门外那个声音是真的？他此刻根本无法辨别。

又一道闪电划过，门外的姜磊又高喊了起来：“你有危险了吗？开门。”

紧接着就是一阵踹门声，可这崭新的木门倒是十分结实，任凭外面如何用力，都不能将其踹烂。

“对了。”赵平安故意提到声音，好让屋内屋外的姜磊都能听到声音：“你说的这个受祈式，能赶走脏东西？”

“对。”两个姜磊一起回答。

而门外的姜磊说道：“你怎么会知道受祈式？知道这个仪式的人，恐怕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那么后果呢？听说会招来更坏的脏东西？”赵平安又问：“可如果能赶走脏东西，这招来的东西要讨债，怎么也得以后再说了吧？”

“对。”两个人又一起回答：“可能一天，可能一星期，可能一年，几年，几十年。但总有一点，讨来的总是要还的。”

赵平安下定了决心，说道：“我想这个屋子，或者是这个院子里，一定有什么脏东西，依我看，想要解决这件事情，或许非要进行一次受祈式不可了。但这个仪式，可能只有你知道该怎么做。”

屋内的姜磊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个受祈式至少要两个人才能完成。仪式是这样的，一个人先躺在炕上。”

“另一个人正常在炕头烧火，火烧起来之后，躺着的人便站起来，用自己脚腕上的血将火扑灭，紧接着立马躺在炕上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做，不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能起来，更不能睁开眼睛。而烧火的那个，就用手在火坑里往出掏炉灰，而不论他在火炕里掏出了什么，都千万不能慌张。”

“他要把掏出来的东西，轻轻放在躺着的人的胸口，而那人则双手抱住这个东西，烧火的人则要继续将火烧起来，当火烧起来之后，烧火人把这个东西拿走，扔到火里烧干净。直到这个东西消失之后，这个仪式就算是结束了。”

“这样，那脏东西就会被赶走。”姜磊明显很有些发怵：“因为躺着的人全程都闭着眼睛，所以这一切他都看不到。但他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或许是说话声，或许是哭泣声，这些声音会干扰他的判断，因此，两人事先一定要商量好一个暗语。”

“暗语？”赵平安询问。

姜磊抿了抿嘴：“因为那些东西会骗人，躺着的人很有可能会听到烧火的人说仪式结束了，可以睁开眼睛了之类的，但那其实是脏东西说的。如果上当受骗，提前睁开眼睛，两个人会死得很惨。”

“因此。”姜磊认真说道：“一定要找一个平常绝对不会这么说，不是日常用语的暗语。”

“那么……”

姜磊连忙堵住了赵平安的嘴：“千万别说出来，如果真的有什么脏东西，我们说的话，它一定也能听到，因此你要在心里默默地想，要确保对方听到这句话就能明白仪式结束了。否则，躺着的那个人除非挖掉自己的双眼，要不然什么时候睁开眼睛，什么时候就是死亡。之前人们都会在很小的时候就结下暗语，但这个时候，我们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等，等个几个小时，仪式一定完成了，那个时候再睁开眼睛。”赵平安说道。

“不是那样的。”姜磊回答道：“仪式一旦开始，时间是最不靠谱的东西，我想你肯定做过一种梦，一种你在梦里已经过了一辈子，可实际上，这最多就是你一个晚上的梦而已。烧火人可能刚拿走东西一秒钟，而躺着的，或许感觉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这是躺着的人。而烧火人，也一定要做到不论看到任何东西，都不要慌张，千万要把东西拿稳了，抓在手里轻轻放在躺着的人胸口。而且仪式过程中，千万要听从戒语从事。”

“能掏出来什么东西？”赵平安问道：“不就是灰烬吗？”

姜磊摇头：“什么东西都有可能，或许是一块砖头，或许是一只小狗。如果平时，烧火人可以有多个，人多了还能壮壮胆子，如果只有两个人，那只能考验我们两个默契了。你打算选哪个？”

赵平安说道：“听起来，这个闭上眼睛的人心里承受的更多，因为不知道会听到什么，又不确定到底该不该睁开眼睛，心里一定很慌张，我理应选择这个，但是我想到一句话，听到这句话，我想你应该就会睁开眼睛。”

姜磊苦笑了起来：“不一定，因为烧火人也不知道自己会掏出什么东西来，这种压力也不轻松，但无论是什么，记住抓起来就千万不能让东西落地，要不然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我就做躺着的这个人吧。”